魏祁怒吼完這話,高大的身軀忽然晃了晃,從軟墊上跌跪在了地上,打翻了面前的小案,小案上的茶具清脆碎了一地。
席容煙嚇得一愣。
外頭很快響起侍衛(wèi)擔(dān)憂的聲音:“陛下怎么了?”
魏祁撐在地面上,余毒讓他頭腦更加發(fā)疼,身體發(fā)重。
他只說沒事,又重新?lián)纹鹕碜幼谲泬|上。
席容煙擔(dān)憂的問:“你怎么了?”
魏祁連一個(gè)眼神也沒有給到席容煙身上,依舊撐著頭冷漠不應(yīng)。
席容煙嘗試與魏祁好好溝通,好好說清她與顧韞玉的關(guān)系,換來的依舊是魏祁的沉默。
馬車晝夜不停的趕路,中間席容煙手腳上的束縛都一直緊緊纏著,纏得她渾身發(fā)麻。
魏祁也始終冷冷淡淡的坐在她身邊,無論她說什么,始終也得不到他一聲回應(yīng)。
魏祁甚至還嫌她吵,用黑布堵住了她的嘴。
看著席容煙委屈看來的眼睛,魏祁冷淡的含笑:“煙兒,你覺得委屈?”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么?”
“你企圖謀害朕,身為朕的女人還與別的男人糾纏不清,真就算治你席家全族的罪,也是應(yīng)該的!”
席容煙怔怔看著魏祁陰冷的面孔,喉嚨中嗚咽的兩聲,眼眶里噙滿了淚。
這兩天她說了這么多解釋的話,他一句也不愿聽。
他認(rèn)定她的錯(cuò),她說什么他便不信。
魏祁垂眸看著席容煙,她依舊是那一身白色寖袍,上頭沾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紅色的血跡,柔軟的長(zhǎng)發(fā)微微糾結(jié),臉上潮濕,眼眶暈紅。
她梨花帶雨,細(xì)眉輕蹙,仿佛是他負(fù)了她。
魏祁面無表情的抬手,輕輕擦去席容煙眼角的淚光,聲音里沒有喜怒:“煙兒,背叛朕,朕怎么罰你?!?
席容煙閉上眼睛,淚水更甚,哽咽的搖頭。
魏祁抿唇將席容煙抱在懷里,這是這幾天馬車?yán)镂浩畹谝淮伪?
魏祁托著席容煙的腰肢,讓她的下巴靠著他的肩膀,手掌輕覆在她單薄的后背上,他感受到了她的一絲輕顫。
緩緩的聲音里依舊一絲情緒也沒有:“煙兒,你要是想與顧韞玉在一起,朕可以成全你。\"
魏祁垂眸按緊懷里發(fā)顫的身子,唇邊這才勾出一絲嘲諷的冷笑:“煙兒,你害怕什么?”
“怕朕將你們兩人都?xì)⒘耍俊?
“你不是為了顧韞玉什么都不顧么?朕的生死在你眼里不是也不重要么?!?
“朕成全你們,怎么又搖頭?!?
席容煙眼睛一閉。
魏祁連嗚咽聲也沒聽到了,捏著席容煙的臉到面前看著她:“煙兒,只要你點(diǎn)頭,朕就成全你?!?
席容煙從模糊的淚眼里看到的是魏祁那張毫無情緒的臉。
根本猜不透此刻魏祁到底在想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是決不能點(diǎn)頭的。
她依舊急促的搖頭。
魏祁唇邊勾起涼薄的弧度:“煙兒既然不想與顧韞玉一起,想要朕原諒你,你親手殺了顧韞玉,朕便原諒你,好不好?!?
席容煙瞪大眼睛看著魏祁,這樣殘忍的話,他是怎么說出來的。
那是一條命。
顧韞玉從始至終都是最無辜的。
她最對(duì)不起的人也是他。
淚痕緩緩從席容煙的眼眶里滑下去,她垂下眼簾不去看魏祁的模樣,她開不了口,也忽然有一瞬沒有開口的意思。
只是她明白,她要是全然不去解釋,顧韞玉就真的救不了。
席容煙再魏祁的懷里動(dòng)了動(dòng),低頭含淚將額頭抵在魏祁的胸膛上,她哽咽,又輕輕搖頭。
傷心的情緒溢于表。
魏祁冷眼垂眸看著,看著她現(xiàn)在這般傷心的模樣,淚珠子如珍珠一般一顆一顆往下掉落,竟覺得有些刺眼。
馬車在下午的時(shí)候進(jìn)入了宮門。
魏祁依舊將席容煙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橫抱進(jìn)了皇宮內(nèi)。
他抱著她直接去了承乾宮,又將席容煙扔在了床榻上。
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就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席容煙怔怔看著魏祁離開的背影,屏風(fēng)上的人影漸漸遠(yuǎn)去,她失神的眸子變得茫然,渾身一軟。
外面很快進(jìn)來伺候的嬤嬤。
兩張面孔很是陌生,之前也并不是在這里伺候的。
兩個(gè)嬤嬤過來席容煙身邊,態(tài)度很是恭敬,輕手輕腳的為席容煙將束在她身上的繩子解開。
席容煙配合著,直到唇中堵住的黑布被取出來,她才急切的問:“皇上呢?”
一名嬤嬤沒有直接回答席容煙的話,只是低聲道:“皇上走前吩咐了,讓我們伺候宸妃娘娘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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