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影見著她后,便忙撐著傘過來。
席文禮走到席容煙身邊,紙傘遮在她煙頭上,擔(dān)心的問:“怎么這么久才出來?”
席容煙走在大哥的身邊往馬車走去,低聲道:“今日陪姑母說話晚了一些,下午回來的時(shí)候又被宮女不小心撒了水。”
之后的事情,席容煙也給大哥囫圇說了個(gè)大概。
馬車?yán)锎蟾缃o她準(zhǔn)備好了手爐,她抱在懷里,暖了指尖。
閉著眼睛又想起今日皇上溫和的神情,與她想象的有點(diǎn)不一樣。
她忍不住問身邊的大哥:“皇上脾氣好么?”
席文禮看向妹妹,無奈的笑了下:“你怎么會(huì)這么問?”
席容煙低著頭,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玉簪微微松了些。
她小聲道:“我今日見著皇上,他好像很溫和,也沒有那么嚴(yán)肅?!?
“和傳中的皇上不一樣。”
席文禮是秘書省秘書郎,掌四庫圖集分庫,雖在中樞,但并不能多過問朝政,與皇上見面不多。
但身邊都是世家子弟,人脈甚廣,對(duì)于登基三年的新帝,多少知道些脾性。
他倒是認(rèn)真的對(duì)著席容煙低聲道:“皇上內(nèi)斂,脾性并不常露于外面,但也絕不是溫和的人。”
“皇上登基三年,扶持了一批新士族維持朝廷平衡,又曾是北地的藩王,血腥鎮(zhèn)壓北邊蠻族,手上沾了無數(shù)人的血,又怎么可能是溫和的人?”
“當(dāng)年先帝重病,三位皇子虎視眈眈,最后卻是皇上登位。\"
\"溫和的人是不可能坐在現(xiàn)在這個(gè)位置上的?!?
“皇上的心思如海,你別輕易逾矩?!?
席容煙聽罷一愣,又只是輕輕點(diǎn)頭,耳墜打在臉上,再不說話了。
等到馬車停下,席文禮將一件斗篷披在席容煙身上,又低聲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給母親回話就是?!?
席容煙嗯了一聲,攏著斗篷,轉(zhuǎn)身往自己院子里走。
回了院子,她沐浴完抱著貓坐在羅漢床上出神,忽問起身邊寶珠今日是怎么摔了。
寶珠正用帕子和暖爐給席容煙干頭發(fā),聽了席容煙的話就回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走著走著好似后腳跟被打了什么東西,就栽下去了?!?
“不過當(dāng)時(shí)旁邊的宮女扶的及時(shí),奴婢疼的厲害,也忘了瞧到底是什么了?!?
席容煙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好些了么?\"
寶珠笑道:“好多了,宮里的藥膏也真真有用的,貼了一副就不疼了?!?
席容煙就心不在焉的捏著貓耳朵。
頭發(fā)干了后,她上榻趴在軟枕上,看著寶珠給她整理床邊的書冊(cè),又輕聲道:“我不想嫁人了。”
寶珠冷不丁聽到席容煙這樣一句,手上的動(dòng)作一頓,抬頭看見席容煙烏發(fā)攏著小臉,美眸暗淡,唇畔又啟,喃喃道:“我是不是不能這么說?”
她的聲音很輕:“其實(shí)我真的在想,顧公子出事,是不是真的是我克夫?!?
寶珠擔(dān)心席容煙又想起傷心事,忙道:“姑娘別這么想,不怪姑娘。”
席容煙將錦被往臉上一蓋,手指捏著枕下顧褞玉當(dāng)初送她定情的桃花簪,悶悶聲音從里面響起:“或許吧。”
半晌又有低低聲音傳來:“我總覺得很難受?!?
“但他們都說過去了,褞玉哥哥忽然出了事,真的就能這么輕易過去么?!?
寶珠不知道怎么勸,只能默默守在一邊,等到身邊沒動(dòng)靜了,她才去輕輕掀了被子。
里面的人已睡著,眼眶暈紅。
她無聲的嘆息,又放下簾子,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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