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秋陽烈烈,碧空如洗。
秋風蕭瑟,落葉歸根。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只有這個莊子上的秋色會宋春雪心情飄忽不定。
上輩子,她在這一灣逼仄的山坳中度過了六十多個春秋,她甚至記得每座山上每棵樹的樣子。
朝那邊,樹干從什么地方開始彎曲,那邊低矮的榕樹叢被羊啃得長不大,六十年間,那幾棵老杏樹一直沒怎么長大。
但是忽然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樹冠中間禿了一塊,樹枝枯死了一大枝,要鋸掉才能長出新的枝干。
重新鋸掉的老杏樹,不僅會有新的枝干新的樹葉,就連杏子的大小跟口味都會變。
宋春雪趕著馬車剛來到院子外圍起來的園子門口,就聽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這一步三晃還帶響動的走姿,除了李大嘴還有誰。
而且,這個莊子上,沒有誰的耳目能比李大嘴更快更尖了。
“哎呀,我就知道,咱們莊子上在這個時間會來,還乘坐馬車來的,除了你們家沒有旁人?!崩畲笞祀p手背在身后,手里拿著個柳條編織的籃子,里面裝著新挖的土豆。
“你倒是來得快,怎么歇得這么早,洋芋挖完了?”宋春雪打開外面的院門,“走吧,里邊請。”
李大嘴跟在后面,“嘿,咋只有一匹馬,我之前看到有兩匹來著?!?
“另一匹山上轉(zhuǎn)悠了?!彼未貉┛此募軇?,“你該不會看我來了,跑下來求證吧?”
“嘿嘿,還是你了解我。”李大嘴壓低聲音,“你肯定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不然你也不會專程乘馬車回來,御劍就成了?!?
宋春雪解了馬車套,“你那點聰明勁兒,用在什么地方不好,你說咱們莊子上,哪家的秘密能瞞得過你?你不去當探子可惜了?!?
“就是說啊,我年輕時就不該回來種莊稼,說不定還能在衙門找個好差事,成為神探呢?!崩畲笞熳钥淦饋硪膊缓?,笑呵呵的仿佛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自從娶了續(xù)弦,他的衣服就沒有那種磨得發(fā)亮的感覺,鞋子也沒有包漿,雖然常穿的衣服陳舊,卻不臟不爛。
他幫著宋春雪將東西提到院外的門房里,看著亮堂高大的新屋笑道,“咱們莊子上人都說,你蓋了這么漂亮的房子卻空著不住,太可惜了,這次是帶著徒弟們來常住嗎?”
“這段時間清凈了,前些日子我就想著,你要是住在咱們莊子上,就算是土匪來了,咱們也不會有傷亡?!碧崞疬@事兒,李大嘴心有余悸,“我家婆娘回來說,那天你出去了大半個時辰,回來的時候身上有血腥味,那群人是不是你解決的?”
宋春雪打開老院子的大門,沒有說話。
“我就知道,不然咱們縣衙的那幫人還能半夜出去剿匪?”李大嘴道,“多虧了你啊,救了多少人多少糧食牲口,咱們都敢感謝你,將來還要給你建廟立碑……”
“打住打住,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李大嘴嘿嘿笑了,轉(zhuǎn)身道,“我回家吃飯了,你收拾吧,下午我再來?!?
“等會兒,”宋春雪很快整理出兩籃子吃食來,“你跟我家老大一人一份,別見外哈,告訴他這兩天不用來,等后天再來找我?!?
“我懂我懂,你家要來客人了,不要讓他們打擾了?!崩畲笞炷闷鹌渲幸粋€道,“順路的事,你別這么麻煩。”
“你不要孩子還吃呢,我準備的多著呢,拿著吧,讓你家婆娘吃,我知道你嘴不饞?!彼未貉⒒@子塞給他,“我在縣里碰到老漢賣籃子,這么大的隨便裝啥都方便,割點韭菜啥的,我很喜歡就五個全要了,送你一個?!?
“這使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