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不睡,天色不早了?!彼未貉еθ荩Z氣柔和不少,跟最近的暴躁大相徑庭,整個(gè)人散發(fā)著溫潤的親和感。
“你去哪了?”韓道長打量著她,“你這是去哪里吸仙氣去了?”
“山上,一處很奇怪的山上。”她如實(shí)交代,“等我出來之后,就再也沒找到回去的路。”
韓道長了然一笑,“得,出門撿寶貝的事兒你遇上我們不奇怪?!?
謝征看向她,欲又止。
“喝什么酒呢,倒我一碗吧?!彼谌奚磉呑?,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別跟我們這群不養(yǎng)家的待著,困了吧,明天還有不少事兒等著你做吧,木蘭還在等你,快回去?!?
三娃往她身上一靠,“娘趕回來就趕我走,現(xiàn)在還不到酉時(shí),我再陪您喝兩碗?!?
謝征拿過酒壺,拿出一只白瓷酒碗,給她滿上。
這還是他們倆一起買的。
宋春雪笑了,“多謝?!?
大家都愣了。
對于她的反應(yīng),大家都很意外。
上午她還發(fā)火來著,還哭,還表現(xiàn)的很難過來著。
怎么這會兒這么平靜,是真的還是裝的?
“怎么了?”宋春雪抓了顆花生米,“我臉上有花?”
“他們都奇怪,你能如此平靜的與我說話。”
宋春雪向他舉起酒碗,“謝大人,我現(xiàn)在不生氣了。這也許是咱們倆的造化,緣分到頭了,誰也別強(qiáng)求。”
“我之前也滿懷期望,但現(xiàn)在,說真心話,我只想你過得好。”宋春雪又看向韓道長,語氣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眼底的笑容也是暖的,“師叔,我不想再看他受苦了,沒了記憶的謝大人更讓我心疼了,所以別再折磨他了,順其自然吧,我會像從前那樣念著他,希望他事事如意。”
韓道長愣住了,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心神觸動。
韓墨忽然從他的懷中躥到脖子上,嚇得宋春雪汗毛豎了起來。
“這孩子,嚇我一跳?!彼未貉┚o繃的頭皮慢慢軟和下來。
“很難吧,你哭過了?”韓道長溫聲開口,“你師父一直知道如何幫你,卻下不了手,看來今日你遇到了讓你渡過難關(guān)的人?!?
“是誰?”謝征蹙起眉頭,“你當(dāng)真移情別戀了?”
韓道長笑了,抬手用筷子敲了敲他的腦袋,“你現(xiàn)在管得著嗎?”
“我就是擔(dān)心師兄被騙了,也擔(dān)心我想起來了難過?!彼难凵褚话朊悦R话胫?,“謝某是忘了,不是傻了。”
宋春雪無奈,拍了拍他的手臂,“不會,我只是不再執(zhí)著了。謝大人,我們既然是道友,那就好好修行吧,希望將來,我們都能像各自的師父那樣智慧?!?
三娃悄悄的別開眼,擦去眼角的淚水。
躲在自己的屋門口偷聽的三個(gè)年輕人,也從剛才的好奇,變得沉默。
這一刻,他們比宋春雪更難過。
他們都覺得,她能平靜的說出這番話,說不定心里在滴血。
酉時(shí)三刻,他們的酒喝完了,各自回屋。
韓道長看向宋春雪,默契的來到安靜的前堂。
“你,當(dāng)真看開了?”
“嗯,當(dāng)真?!闭f著,她拿出一瓶神泉水遞給他,“師叔,你是前輩,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懂何為執(zhí)著,如今,希望師叔別再執(zhí)著了,朝前看吧?!?
說著,她往后一退,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替謝征感謝您這一年來挖空心思為他醫(yī)治,雖然我們沒結(jié)為道侶,但在我心中,您跟我?guī)煾敢粯佑H?!?
韓道長別開視線,牙關(guān)動了動,頗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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