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謝陛下全了臣妾與懷王這份母子情緣,陛下萬歲!”
她以額觸地,久久未曾起身,肩膀聳動,壓抑的哭聲低低傳出來。
這份失態(tài),更印證了莊貴妃此刻情緒的真摯。
殿內(nèi)不少妃嬪、命婦見狀,亦不免心有戚戚,有些甚至跟著紅了眼眶。
媚嬪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嬌媚的臉上,神色有些微妙。
驚訝是有的。
她沒料到堂姐會突然在此時此地,提出這樣一個要求。
更讓她訝異的是,堂姐此刻的表現(xiàn)出的,幾乎無法自控的悲痛,竟不似作偽。
原來慣來會裝模作樣,心思深沉的堂姐,對早夭的大皇子,有幾分母子真情。
這倒是有趣。
看來后宮里的女人,也并非個個都只剩下了算計。
倘若……倘若大皇子沒有夭折,健康長大。以堂姐的城府手段,加上皇長子的身份,說不定后位早就落入她手中了。
家族又何須再費盡心機,將自己送進來,作為新的希望?
這個假設(shè),讓媚嬪心中閃過了一絲復(fù)雜的滋味……
有點像是慶幸,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慶幸的是,如果大皇子活著,恐怕就沒她莊雨柔什么事了。
遺憾的是,若真如此,莊家的局面或許早已不同。
但世間沒有如果。
大皇子早已化作皇陵中的一抔黃土,而她已經(jīng)進宮了。
眼前的堂姐,即便真情流露,也改變不了她是自己如今在宮中最大倚仗,同時也可能是未來最大競爭對手的事實。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她莊雨柔可不是來宮里,單純做一枚聽話棋子的。
莊貴妃謝恩后,被若即攙扶著回到座位,用帕子按著眼角,情緒一時難以平復(fù)。
南宮玄羽溫安撫了幾句,便示意宴會繼續(xù)。
忽然,宮嬪席間,一位身著淺碧色宮裝,發(fā)髻上簪著幾朵絨花,容貌清秀可人的美人,緩緩站起身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看起來有些羞澀,又努力做出端莊的模樣。
然后移步到御階前那片空地,盈盈下拜。
這一舉動,讓許多正在交談或飲酒的人停了下來,好奇地望向這位起身的宮嬪。
璇妃正與身旁的賢妃低聲說著什么,見狀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異。
起身的是她宮里左側(cè)殿的馮貴人。
馮貴人出身書香門第,性子溫婉,于絲竹管弦上頗有造詣。閑暇時偶爾會到主殿請教琵琶技法,兩人算是有些共同話題,關(guān)系也算平和。
馮貴人此刻突然出列,是想……
御階上,南宮玄羽正與下首一位老宗親舉杯示意,見狀,目光自然而然地看了過來。
沈知念亦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眸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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