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小黃門來報:“啟稟陛下,午門傳來消息,元輔,他,他老人家去了。”
蕭昱照其實早在親眼目睹了方荀捅自已那一下,心中便早有準(zhǔn)備。
可此時確認(rèn)了這個消息,還是讓他有一瞬間的茫然:“去··了?”
小黃門低著頭緊張道:“失血過多,聽說只來得及給方··方大爺說了一句‘好好活著’,便去了?!?
蕭昱照沉默了。
朝恩擺擺手,小黃門退了出去。
朝恩皺眉道:“他這么死了,不是將陛下架在火上烤?居然自刎于午門前,日后這史書上還不知道怎么編排陛下呢!實在是可恨!消息一旦傳來,文武百官又該怎么看待陛下?原本就是他們方家犯了大錯,現(xiàn)在他這一死,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這件事上!奴才真替陛下委屈?!?
蕭昱照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沒有輕松和高興,反而有種憐憫、茫然、反思自已是不是太過了的感覺。
可很快他就清明了過來,說不得方荀要的正是這樣呢?
“無論如何,他這一死,方正坤這廷杖打不下去了,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朕還要給他追封死后的榮光,方家一事只管先查,待過了這個風(fēng)頭再議,傳令禮部,讓他們加緊選謚號出來。”
縱然他是皇帝,也一樣顧慮重重,這個時候處置方家,光是口水只怕都能淹沒了他。
——
石明在錦衣衛(wèi),別的本領(lǐng)沒有增加,收集小道消息的能力倒是強(qiáng)了不少。
方荀剛被拉回方家,他就收到了消息,撒開腿跑回家告知王學(xué)洲這個消息去了。
“什么?死了?!”
王學(xué)洲下巴差點掉地上,抬手合上。
“都這么說,還有很多人看見了,方正坤親自護(hù)著回的方家,淚灑了一路。挺轟動的,這一路上住的所有人家,全都出來看了。”
石明說著嘆氣:“他這一死,方正坤這板子打不成了,叫他逃過一劫。”
王學(xué)洲沉默半晌,長嘆一聲:“姜還是老的辣??!棋差一著,趕緊讓鶴年他們收手,別弄那個小人畫了。”
石明有些遺憾:“就這么放過了?”
王學(xué)洲淡淡道:“人對死者總是分外寬容的,這個時候弄這個,不管對錯我們都要成為眾矢之的的,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也是,那我趕緊找他們?nèi)?!?
方荀這樣做,完全出乎了王學(xué)洲的意料。
那老頭膽小謹(jǐn)慎了一輩子,臨老居然這么有勇氣,為了兒子倒真是豁得出去。
“父愛如山啊·····”
宗玉蟬端著一碗藥進(jìn)門,聽到他這話不免問道:“什么山?你想爬山?”
王學(xué)洲搖頭:“我這樣走路都費勁兒,還爬什么山?我說的是父愛如山,剛才石明告訴我說,方閣老自刎在了午門前。”
宗玉蟬一驚:“什么意思?在午門自刎?”
王學(xué)洲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宗玉蟬氣的怒道:“豈有此理!這不是讓小五難堪嗎?傳出去別人該怎么說他?兒子都這把年紀(jì)了還這么護(hù)著,也難怪家里的子孫不成器!”
王學(xué)洲仰頭一口將藥喝下:“只怕外面的輿論要反轉(zhuǎ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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