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沈廷揚冷聲道:“葡萄牙語……天譴?”
“好一個天譴,這是要給我大明一個下馬威,恐嚇那些愿與我合作之人,制造混亂?!?
楊廷仕從自己衣袖中取出一份簡報,再次稟報:“總制明鑒,除此之外,還有一事?!?
“港口稅關主事范正則稟報,近日有多艘葡萄牙的商船,拒絕按新規(guī)登記繳稅,聲稱他們與之前的總督府早有協(xié)議,新官府無權管轄?!?
“其中兩艘船甚至試圖強行闖關,被我水師巡邏艦攔下后,船主態(tài)度倨傲,口出狂,說……說大明在此地立足未穩(wěn),遲早要滾蛋?!?
沈廷揚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著窗外丹吉爾港的點點燈火,沉默片刻,道:“葡萄牙人雖明面上交出了政權,但在此地盤踞百年,樹大根深?!?
“其殘留的官吏、商人、乃至滲透進本地部落的勢力,豈會甘心就此放手?”
“這些劫案、流、抗稅,不過是些試探性的小動作,想看看我大明的反應與底線。”
“總制,是否立即抓捕那些抗稅的船主,并增派兵丁巡查市場,彈壓宵???”
楊廷仕躬身請示。
“不?!?
沈廷揚轉身,眼神銳利:“抓幾個小角色,治標不治本,反顯得我們氣急敗壞,他們想試探,那便讓他們看清楚?!?
他走回書案,提筆疾書:“清臣(楊廷仕表字),你立刻去辦三件事。”
“第一,以本督名義,正式知會西班牙桑帕約,和神圣羅馬帝國的那個特拉特曼斯多夫伯爵,詳陳近日丹吉爾發(fā)生的,針對大明官府及合作商戶的惡性劫掠事件,以及葡萄牙商船公然抗法、試圖闖關之事?!?
“要著重指出,這些行為嚴重違反了兩國與大明的盟約,破壞丹吉爾安定,請其務必恪守承諾?!?
“第二,持我手令去見鄭提督,請他調一隊精銳親兵,從明日起,每日護送稅關吏員登船查驗,凡抗稅闖關者,無論國籍,一律扣船押人?!?
“第三,以總督府名義張貼安民告示,宣布對受害商戶進行補償,減免其三月稅款,并承諾官府將全力緝兇?!?
“同時,暗中放出風聲,說我大明已經開始調查事情的前因后果,不日便將揪出幕后黑手?!?
楊廷仕一一記下,忍不住問道:“總制,這第三點……我們哪有那么多人手去調查這些事?”
沈廷揚淡淡一笑:“此事你就莫要操心了。”
“屬下明白了!”
楊廷仕面色一變,躬身領命而去。
次日,丹吉爾港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港區(qū)碼頭上,一隊約五十人、身著大明鴛鴦戰(zhàn)襖、外罩皮甲、腰配雁翎刀與短銃的兵丁,在一位百戶的率領下,護衛(wèi)著四名稅關吏員,登上一艘懸掛葡萄牙旗幟的商船圣塔克魯茲號。
船主迭戈·門德斯是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帶著幾名船員擋在舷梯口,用葡萄牙語嚷嚷著:“這是我的船!我有里斯本頒發(fā)的特許狀!你們這些東方人沒有權力檢查!”
通譯將話轉述后,趙昆面無表情,手握腰間的刀柄,沉聲道:“本官奉大明丹吉爾總督令,凡入本港船只,須接受查驗,登記貨品,依律納稅,抗命者,扣船拘人?!?
迭戈·門德斯瞪大眼睛,面色漲紅,語氣驕橫道:“我要見巡查官閣下!你們無權……”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