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沒再說話,只望著那片被暖光護著的陣圖,望著松枝上垂落的燈盞,望著小靈狐蜷在藍瀟瀟懷里打盹的模樣。
冬夜的風還帶著涼意,可每個人心里都暖融融的。
百年的相伴,他們早就不是彼此的“同伴”,而是家人。
次日,入夜
洛璃剛出門,袖口就被一團暖乎乎的毛蹭了蹭。
小靈狐叼著她的衣角,尾巴翹得老高,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門外,像是有什么急事。
“這是怎么了?”洛璃笑著揉了揉小靈狐的腦袋,指尖觸到他毛上未化的雪粒,略微挑眉,“想去后山玩?”
小靈狐立刻點頭,叼著她的衣角往門外拖。
洛璃想起前幾日總念叨靈花開了,倒也沒多疑,披了件厚披風就跟著它走。
穿過城門時,守值的弟子笑著拱手:“城主,今日風小,后山的靈花該開得正好呢!”
洛璃笑著應了,心里還暗嘆弟子貼心,卻沒看見弟子轉身時,悄悄朝后山的方向比了個“妥了”的手勢。
那正是夜逸塵昨夜特意囑咐的,要順著小靈狐的引導,讓她走得更安心。
跟著小靈狐往西坡走,果然見靈花林里綴滿了粉白色的花。
洛璃正彎腰想摘一朵,小靈狐卻突然往前跑,尾巴在空中掃出個圈,像是在叫她跟上。
“別急啊?!甭辶o奈地笑,順著小靈狐跑的方向追過去,轉過一片松樹林時,腳步突然頓住。
眼前的雪地里,星砂陣正泛著淡金色的光,數(shù)千盞燈盞從松枝上垂落,燈面映著星光,畫里的人或笑或鬧,都是她熟悉的模樣。
更驚喜的是,陣眼的冰玉已經化開,靈花釀的香氣漫在空氣里,甜而不膩。
旁邊的冰晶果泛著淡藍的光,把整片雪地都襯得像幻境。
“這是……”洛璃的聲音有些發(fā)顫,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松樹林后就傳來熟悉的笑聲。
帝玄溟走在最前面,手里端著盞靈花釀。
月寒川按著劍柄,眼底是難得的柔和。
宋宛白和藍瀟瀟牽著走,藍瀟瀟手里還舉著盞畫著雪人的燈。
鳳無痕靠在樹干上,手里拋著顆冰晶果。
其他人站在后方,眼里滿是笑意。
“阿璃,生辰快樂。”帝玄溟把靈花釀遞到她面前,“這次沒讓你提前察覺吧?”
洛璃望著眼前的人,眼眶突然熱了。
“你們……”洛璃吸了吸鼻子,笑著接過靈花釀,“原來前幾日你們總躲著我,是在忙這個?”
沈撫州立刻湊過來,指著燈盞:“可不是嘛!為了不讓你發(fā)現(xiàn),我上次想偷拿一個燈盞回去給云華,還被宛白訓了一頓!”
宋宛白笑著瞪他一眼,轉向洛璃:“你總說我們是家人,家人就該把最好的都給你。今天你就好好歇著,什么都不用管?!?
洛璃剛點頭,小靈狐就跳到她懷里,藍瀟瀟也跑過來,把手里的燈盞遞她:“阿璃,這盞是我畫的!”
燈盞上,洛璃正牽著藍瀟瀟,走在寬闊的街道上。
洛璃摸著燈壁,指尖傳來暖暖的溫度,心里像被什么填得滿滿的。
鳳無痕拋了顆冰晶果給她,語氣閑散卻溫柔:“別站著了,陣里的星砂會跟著星光轉,再過會兒月色灑下來,光影更好看?!?
眾人圍著星砂陣坐下,夜逸塵給每個人倒了杯靈花釀,甜香漫在雪地里。
洛璃喝了一口,暖意從喉嚨滑到心里,抬頭時看見星砂繞著松枝轉,燈盞的光映在每個人臉上,小靈狐蜷在她腿上打盹,冬風也變得溫柔起來。
“兩百年了啊。”洛璃輕聲說,目光掃過眼前的人,每個人的模樣都比初見時成熟了些,卻依舊帶著當年的真心。
“以后還有很多個兩百年?!钡坌橥鄣椎男巧肮夂驮鹿獐B在一起,“每一個生辰,我們都會陪你過。”
洛璃笑著點頭,舉起靈花釀的杯子:“好,那我們說定了?!?
雪又輕輕落下來,這次落在燈盞上、星砂陣里,也落在每個人的笑臉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熱鬧,卻有著兩百年沉淀的溫柔。
這是家人給她的,最好的生辰。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