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暖,能把她冰涼的指尖裹住,讓她想起在清風谷的花園里,抱著暖爐曬太陽的感覺。
“走吧?!甭迤钗站o了她的手,沒敢太用力,只穩(wěn)穩(wěn)地領(lǐng)著她往霧淡些的方向走,“這鬼森里的瘴氣早上最濃,得趁正午前走到前面的山坳,那里能歇腳。”
他邊走邊跟她說話,沒問她躲什么,也沒提她從哪來又到哪去,只撿些輕松地講。
木婉清聽著,腳步漸漸跟得上他的節(jié)奏,凌亂的長發(fā)被風拂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悄悄紅了點。
她偶爾抬頭看他,能看見他的側(cè)臉。
走到半道,洛祁忽然停住腳,伸手替她拂掉了肩上沾著的枯枝。
指尖碰到她的肩頭時,兩人都頓了一下。
木婉清的臉頰瞬間熱了,連忙低下頭,盯著自己沾了泥點的裙擺:“謝、謝謝你。”
洛祁的指尖也有點發(fā)燙,他收回手,假裝去看前方的路,喉結(jié)輕輕滾了滾。
剛才碰到她肩頭的觸感很軟,像碰了片剛抽芽的柳葉,讓他心里又軟又癢。
他忽然覺得,這夢魘鬼森也沒那么無聊了。甚至有點慶幸,自己今天走得慢了些,才剛好在霧里撞見她。
前面的霧漸漸散了點,能看見遠處的樹影。洛祁握緊了木婉清的手,腳步更穩(wěn)了些,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不管她要躲什么,不管后面有多少人找她,他都得護著她。
畢竟,這是他第一眼就心動的姑娘啊。
在山坳里休息的時候,洛祁詢問道:“婉清,你想好要去哪兒了嗎?”
木婉清垂下頭,這里是天元大陸,爹爹他們找不到她,那她自然就哪里都可以去。
她抬頭,目光堅定,“帝都,我要去帝都?!?
洛祁聽見“帝都”兩個字時,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隨即眼底漫開笑意,指尖輕輕捏了捏她微涼的手:“巧了,我本就要去帝都,這下倒有個伴了。”
木婉清抬眼望他,見他眉眼彎彎,不似作偽,心里那塊懸著的石頭又落了些。
她原還怕自己突然要去帝都,會打亂他的行程,沒成想竟這般順遂。
歇夠了,兩人便重新上路。
出了夢魘鬼森,路漸漸好走起來,林間小道鋪著細碎的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
洛祁怕木婉清累著,特意找了根粗細適中的樹枝削成拐杖遞給她,還細心地用布纏了杖頭:“拿著,省些力氣。”
木婉清接過,指尖碰到裹布的暖意,輕聲道了謝。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日頭漸漸西斜,林間忽然傳來一陣低低的獸吼,伴著枝葉劇烈晃動的聲音。
洛祁瞬間把木婉清往身后一護,短刀“噌”地出鞘,目光銳利地掃向聲音來處。
只見灌木叢里竄出一頭灰毛兇獸,獠牙外露,涎水滴在落葉上,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死死盯著他們。
是天元大陸常見的裂地獸,雖不算頂尖魔獸,卻勝在蠻力大,尋常靈師遇上很難應(yīng)付。
洛祁蹙眉,“你在這等著我?!?
洛祁實力已至靈圣,自然不懼怕這種低階魔獸。
不過瞬息,就將這魔獸解決,收劍入鞘。
半月時光,在洛祁不著痕跡的照顧和木婉清漸生的依賴中,竟過得飛快。
風餐露宿,跋山涉水,兩人間的默契卻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長。
洛祁依舊散漫,但眼神總不自覺地追隨那道淺綠身影。
木婉清雖仍有心事,眉宇間的陰霾卻在洛祁的插科打諢下淡去了許多。
偶爾被他逗得展顏一笑,那澄澈的眼眸便亮得驚人,讓洛祁的心跳總要漏上幾拍。
這日清晨,木婉清正低頭替洛祁拂去肩上的晨露,忽然聽見他輕喚:“婉清,看。”
她抬眼望去,遠處天際線下,一座巍峨到極致的城池正緩緩鋪開。
青灰色的城墻直插云霄,磚縫里似乎都浸著歲月的厚重,城門上方“圣天城”三個鎏金大字,在朝陽下泛著冷冽又莊嚴的光。
“這就是圣天城?”木婉清下意識攥緊了洛祁衣角,沒想到這天元大陸的城池,竟半分不輸諸神大陸的那些主城。
洛祁握緊她微涼的手,指腹輕輕蹭過她的手背,聲音里帶著安撫:“是了。進了這城門,就是天元大陸最熱鬧的地方了?!?
兩人隨著人流往城門走,越靠近,越能感受圣天城的氣派。
城門下的守城士兵身著銀甲,腰佩長刀,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進城的人。
輪到他們時,一名士兵的目光忽然頓在木婉清身上,眉頭微蹙:“姑娘這裙衫樣式,倒不像是龍越國的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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