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霜翎周身狂暴神力驟然停滯。
她抬起頭,臉上痛苦消失,冰藍眼眸中只剩深切的疲憊與驚愕的茫然。
她一一看向眾人。
目光掃過帝玄溟,復雜難,最終化為一絲確認與愧疚。
看向洛璃,審視中帶著極淡的感激。
最后落在淚眼婆娑的宿清玥身上。
一聲沙啞疲憊的嘆息響起:
“唉?!?
堅冰消融。
冰神宿霜翎,掙脫污穢,真正回歸。
宿清玥臉上的表情還沒收回,她試探性開口:“族長?”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在冰臺之上那道冰藍神影身上。
宿霜翎緩緩放下了按住太陽穴的手,指尖的微顫已然消失。
她眼中的茫然與疲憊如同退潮般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淀過后,洗盡鉛華的深邃與清明。
那目光掃過宿清玥滿是淚痕,帶著驚惶與期盼的臉龐時,再無之前的冰冷審視,而是掠過一絲復雜難的歉意與溫和?
“清玥?!彼匏衢_口,聲音依舊清冷空靈,卻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諭,而是帶著一絲久遠的熟悉感,
僅僅兩個字,卻讓宿清玥如遭電擊,渾身劇震。
是她的名字!始祖記得她!
“族長!您…您記起來了?”她猛然抬起頭,聲音帶著哽咽,幾乎無法成句,巨大的喜悅和委屈交織沖擊著她。
“嗯?!彼匏嵛⑽㈩h首,冰藍的眼眸中沉淀著萬載沉浮的滄桑。
她看向宿清玥的目光,終于帶上了對后輩真實的關(guān)切。
“方才……委屈你了,這么多年,宿家護著魔淵,做得很好?!?
這句話如同暖流,瞬間融化了宿清玥心中的所有冰寒與委屈。
她用力搖頭:“不委屈!只要能護好封印,宿家上下,萬死不辭!”
宿霜翎的目光越過宿清玥,落在了玄夜、噬日、吞月三人身上。
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陌生和審視。
“玄夜。”她的視線定格在玄夜身上,那冰封般的唇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那弧度幾乎無法察覺,卻足以讓熟悉她的人明白那代表什么,“你還是這般聒噪。”
讓人記憶深刻。
玄夜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重新浮現(xiàn),帶著幾分得意。
他聳聳肩:“嘖,剛活過來就想打架?省省吧,先把你這身破破爛爛的神魂理順再說。”
噬日和吞月也微微躬身,沉聲道:“恭迎冰神歸來?!?
宿霜翎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帝玄溟身上。
她的眼神不再有最初的冰冷質(zhì)問,而是充滿了深沉的探究,血脈的共鳴,以及一絲難以喻的悲憫?
帝玄溟挺直脊背,異色雙瞳迎上她的目光,不閃不避,沉靜如淵。
“你……”宿霜翎的聲音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化作一聲極輕的嘆息,那嘆息中包含了太多,“這份血脈枷鎖,竟也讓你背負至此,辛苦你了?!?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帝玄溟緊握著洛璃的手,那眼神深邃難明,似乎看透了什么,卻沒有點破。
帝玄溟心頭微震,他開口:“冰神,我的母親……”
宿霜翎輕笑道:“她會沒事的,她的神魂在凝魂淵內(nèi)很安全?!?
最后,宿霜翎的目光落回洛璃身上。這位以凡人之軀,行逆天之事,將她從萬載沉淪與魔淵污穢中拉回的少女。
“洛璃…。宿霜翎念出她的名字,冰藍神眸中審視依舊,但那份審視中,之前居高臨下的漠然已被一種平等中帶著探究與極淡欣賞的意味取代。
“混沌之力,塑神丹,你很好。這份因果,本座記下了?!?
她的語氣平靜,卻重若千鈞。
一位大荒神祇親口承認的“因果”,其份量難以估量。
洛璃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清亮,不卑不亢地迎上神祇的目光:“冰神重。驅(qū)除魔淵,護佑蒼生,本就是應行之事。你的歸來,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
宿霜翎深深看了洛璃一眼,似乎想從她眼中看出更多。
最終,她沒有再說什么,周身那澎湃的神威如同潮水般緩緩收斂。
冰魄之心的光芒也變得溫順柔和,如同薄紗般籠罩著她新生的神軀。
她緩緩從懸浮狀態(tài)落下,赤足踏在冰冷的冰臺之上,冰藍神甲流光內(nèi)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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