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身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崩裂,幽光變得明滅不定,顯然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
噬日鼎的紫芒則化作無數(shù)道銳利無匹的光矢,精準地攔截那些企圖繞過吞月防御的細小觸手。
琉璃的身影在混沌玉光芒中若隱若現(xiàn),雙手結(jié)印,全力引導(dǎo)著洛璃引動的天道法則,使其更加凝練、精準地轟向目標。
然而,魔神怨念的反撲太過恐怖,仍有數(shù)道凝聚了它核心力量的漆黑觸手突破了重重攔截,帶著湮滅神魂的寒意,狠狠刺向洛璃的眉心。
千鈞一發(fā)!
洛璃眼中沒有恐懼,只有一片冰冷的決絕。
她維持著引動天道法則的姿態(tài),玄月劍卻在她意志的操控下自主飛起。
劍身瞬間暴漲出百丈混沌劍芒,如同開天辟地的巨刃,帶著玉石俱焚的意志,悍然斬向那幾道致命的漆黑觸手。
劍芒與觸手碰撞,爆發(fā)出刺耳的撕裂聲。
混沌之力與魔神怨念瘋狂碰撞,玄月劍發(fā)出悲鳴,劍身上瞬間爬上了一道裂痕,靈光黯淡。
但終究,將那幾道最致命的攻擊擋下了。
就在這剎那的僵持與犧牲中,天道神光,終于徹底落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一種絕對的、無聲的凈化。
那光芒如同最純凈的火焰,溫柔卻無可抗拒地包裹住魔神怨念的核心。
一聲超越了痛苦、充滿了無盡不甘與永恒的詛咒的尖嘯,仿佛從時間的盡頭傳來,又瞬間戛然而止。
那不斷坍縮膨脹,散發(fā)著終結(jié)與腐朽氣息的黑暗核心,如同被投入烈陽的堅冰,在天道神光的照耀下,劇烈地扭曲!
構(gòu)成它身體的,凝聚了萬古魔氣的怨念黑煙,如同遇到了克星,發(fā)出滋滋的聲響,迅速變得稀薄透明,最終化作縷縷青煙,徹底消散在神圣的光芒之中。
匯聚的魔氣漩渦轟然崩潰,四散逃逸。
那股令人窒息的古老腐朽威壓,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退。
石林的震動平息了,只剩下碎石滾落的余音。
蒼穹裂口緩緩閉合,天道神光也隨之隱沒,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但殘留的純凈而威嚴的氣息,依舊滌蕩著這片區(qū)域,將粘稠的魔氣都驅(qū)散了大半。
死寂,再次籠罩了石林。
這一次的死寂,不再是壓抑的絕望,而是一種劫后余生的空曠與虛弱。
撲通!
洛璃再也支撐不住,單膝重重跪地,玄月劍脫手飛出,斜插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劍身布著幾道裂痕,靈性幾乎消失。
她臉色慘白如紙,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每一寸經(jīng)脈都如同被撕裂,神魂更是傳來陣陣虛脫的眩暈。
強行引動如此強大的天道法則,對抗魔神怨念,幾乎抽干了她的一切,連混沌玉的光芒都變得極其微弱。
“阿璃!”帝玄溟焦急的聲音響起。洛璃心念一動,將他從混沌玉中放了出來。
帝玄溟一落地,背后的傷口因劇烈的動作再次崩裂,鮮血涌出。
但他全然不顧,踉蹌著撲到洛璃身邊,一把將她扶住,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他的臉色比洛璃好不了多少,失血過多加上魔氣侵蝕,讓他氣息奄奄,但眼中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
“傷到哪里了?!”帝玄溟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手指小心翼翼地拂開洛璃被汗水浸濕貼在額前的發(fā)絲,觸手一片冰涼。
洛璃靠在他懷里,疲憊得連手指都不想動,只是虛弱地扯了扯嘴角:“死不了,就是……有點累?!?
她費力地抬起眼皮,看向帝玄溟背后猙獰的傷口和蒼白的臉,眉頭蹙起,“你…你的傷……”
“別管我!”帝玄溟低吼,帶著劫后余生的后怕和壓抑的怒火,“誰讓你把我扔進去的?!誰讓你一個人扛的?!你不要命了?!”
洛璃看著他因為憤怒和擔憂而顯得有些兇狠的眼神,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心頭一暖。
她艱難地抬起手,輕輕戳了戳他緊抿的,失去血色的唇,聲音雖弱,卻帶著一絲熟悉的,讓他又氣又無奈的蠻橫:
“兇什么兇,不把你扔進去,你早被那怨念…碾碎了,拖油瓶,還……逞能?!?
帝玄溟被她這“惡人先告狀”的理直氣壯噎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看著懷中人虛弱卻依舊倔強的模樣,想到她方才那引動天威,決絕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所有的怒火和后怕,最終都化作了一聲沉重又無奈的嘆息,以及更深的心疼。
他收緊手臂,將洛璃更緊地擁在懷里,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保護起來。
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聲音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