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眾人一愣,想起一胎三寶的姑母被外面百姓傳的跟神似的,片刻才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屋內(nèi)頓時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哈哈哈!那就祝明月表姐和表姐夫如償所愿,一窩窩的生。”景春熙也終于忍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她想著,怕是這種只盼著人丁興旺、不在意官位高低的心愿,也只有這些真正富貴無憂的高門貴族才敢想吧。
“那我待會兒見了孝康哥哥,可得跟他好好說說,讓他務(wù)必如了國公爺?shù)脑?,?zhǔn)他安心在京陪著姐姐,好好生孩子。”景春熙又添了一句,擠眉弄眼地看著景明月。
“這話你們幾個丫頭可別往外傳,省得招人笑話,還以為我們國公爺多不著調(diào)呢?!笨此齻冃Φ萌搜鲴R翻,景明月后悔提起了這種話題,連忙略收臉色,故作嚴(yán)肅地給她們個警告,只是眼里的笑意還沒完全褪去。
“知道了,就算有人問起,我們也只說國公爺心疼姐姐,不忍心她一個人留在京城獨(dú)守空閨,這才求了恩典留在京中,絕不會亂說的。”這是進(jìn)了堂姐院里后,明容說的第一句話,聲音輕輕柔柔的,卻說得非常在理,一下子就把玩笑話拉回了體貼周全的正途。
這時候景明月才將目光溫柔地投向她,眼神里帶著關(guān)切,“倒是明容,你的事,姐姐一直記掛著,也會幫你留意。事情過了就往前看,莫要總困在里頭。前兩日我還跟姐夫提起你的事,我們都覺得,這次春闈高中的學(xué)子里,若是有家世清白、人品端方的好兒郎誠心求娶,你也不是不能再考慮考慮?!?
這句話讓景春熙有點(diǎn)震驚,這段時間景明月都沒回娘家,那邊也沒人過府來細(xì)說,難道她有通天法眼,未卜先知?不由得疑惑地看向景明月,卻見她神情自然。
“明容沒有那種命,如今就想安安靜靜守著叔祖母,盡盡孝心,別的也不敢多想了?!泵魅葸@話換了種說法,聲音低低的,帶著認(rèn)命般的淡然,但細(xì)聽下去,內(nèi)里還是那個拒絕的意思。
“命是人爭取來的!不是天上憑空砸下來的。”景春熙立刻反駁,語氣有些急切,她最看不得明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就是,應(yīng)該反省懺悔的是那些作惡多端、死了都沒有葬身之地的那些人,你干干凈凈的,干嘛總要替別人受過?”
明珠有點(diǎn)生氣,瞪了一眼明容,恨鐵不成鋼地說,“自己的幸福就得自己去伸手抓住,而不是眼睜睜看著它來,又親手把它推開。”
流放的時候,明珠雖然年紀(jì)小,但畢竟也是親身經(jīng)歷的,知道那份苦。后來在長輩們偶爾的回憶和議論中,她再一次復(fù)刻了這個堂姐所經(jīng)歷的驚懼與艱辛,更覺得她如今不該如此消沉。
“還是我們明珠想得通透,明容你要多學(xué)學(xué),當(dāng)年流放路上,那么多艱難困苦,上蒼既讓你活下來,就不是讓你把自己關(guān)起來的,你這般模樣,也絕非外祖母她老人家所愿看到的。”景明月語重心長,目光柔和卻堅定地看著明容。
“知道了?!泵鎸胰似咦彀松嗟年P(guān)心,明容低聲應(yīng)了一句,眼簾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也不知她到底有沒有真的聽進(jìn)去,但總算是回了句不像之前那般決絕的話。
“我看那位今科進(jìn)士李公子就很不錯,家世簡單,為人也謙和上進(jìn),而且我們都知根知底的?!本按何醭脵C(jī)加了盞油,狀似隨意地說道,然后悄悄注意著明容的表情。
只見明容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迅速抬起頭看了一眼景春熙,那雙總是帶著淡淡憂愁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極快的光,然后難得露出了點(diǎn)尷尬的神色,也不搭話,就狀若無事般轉(zhuǎn)過頭,假裝專心品著杯中已經(jīng)微涼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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