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賞花宴,可說是收獲頗豐。滿園秋色中,菊花開得正盛,金燦燦的銀杏葉隨風飄落,柿子也正是紅得嬌艷欲滴,正是采摘的時候,為這場精心籌備的宴會添了幾分詩意。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著滿堂笑語盈盈,眼中盡是欣慰。經(jīng)過幾番觀察與比較,她心中已有了計較——凌家那位溫婉大方的姑娘凌筱,無論是品性還是才情,都配得上她家三郎。
這事雖還未最終定下,但已是八九不離十了。只待給遠在雷州的三郎去封信,若他點了頭,便可著手安排訂親下聘的一應事宜。
消息傳開后,幾位姐妹都雀躍不已,紛紛鋪紙研墨,你一我一語地給三哥寫信,字里行間滿是真誠的夸贊,將凌筱的端莊嫻雅、聰慧明理細細道來,當然忘不了寫上她救了嫣姐兒那件事,恨不得立時促成這門親事,馬上就可以叫三嫂。
如今府里的玩伴越發(fā)多了,除了原先相熟的幾位,又添了活潑可愛的阿悅、天真爛漫的甜寶,還有新加入的凌筱。雖然年齡不盡相同,卻也算性情相投,不過幾日工夫便熟絡(luò)起來,常在園中一同賞花作畫、品茶對詩。
更難得的是,通過這次賞花宴,她們與京中其他貴女們也結(jié)下了情誼,時常相約游園、赴詩會,臨別時還依依不舍地約定,日后定要常來常往,這份日漸深厚的友誼,為她們的生活添了許多色彩。
所有人里唯一悶悶不樂的應該就是大夫人莊氏了。她為這場賞花宴耗費了不少心血,從擬定賓客名單到安排席面,事事親力親為,原本指望著能借此機會為二郎相看一門好親事。
誰知整場宴會下來,她相看了好幾家的姑娘,卻總覺得差了些意思,不是性情不合,就是家世不相當,有的本來看著已經(jīng)各方面都不錯,卻又覺得才學上配不上二郎。
眼看著比二郎還小一歲多的三郎親事都有了眉目,她心里越發(fā)不是滋味,既為兒子的婚事著急,更為那個遠赴南方、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來的兒子擔憂。
每每想到二郎獨自在外奔波,連終身大事都耽擱了,她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二夫人殷氏的生產(chǎn)倒是樁大喜事。她的產(chǎn)期原本在中秋前,誰知推遲了近十日,直到中秋后的第二天夜里才開始發(fā)動。許是經(jīng)歷過流放歲月的磨煉,她的身子骨比尋常婦人更結(jié)實些,生產(chǎn)的過程格外順利,從發(fā)動到分娩,不過兩個時辰便誕下個健康的男嬰,足有六斤一兩,真正是母子平安。
這把年紀,特別是經(jīng)歷生死后重得團圓,現(xiàn)在又意外得子,景長安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守在產(chǎn)房外聽到嬰兒啼哭時,竟激動得紅了眼眶。
產(chǎn)房還沒清理干凈,就進去他握著殷氏的手連聲道“辛苦”,又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中的幼子,那滿臉的慈愛仿佛年輕了十歲。
瑾姐兒更是歡喜地滿院子跑,見著誰都要說上一句:“父親說了,等八郎滿月要宴請同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