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廊凳上雙腿八叉,一副氣不過的樣子,胸脯上下起伏著,朝冠上的東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熙丫頭現(xiàn)在什么都蒙在鼓里,若是讓她聽了去,有個(gè)什么三長兩短,我就找他拼命。”
“熙兒若是知道父王如此護(hù)著她,定會連叫三聲‘親祖父’”,本想勸解一下父王,卻只換來靖親王一頓白眼,然后加一句,“誰敢說不是親的?”
老親王說著眼圈竟有些發(fā)紅,想起丫頭的身世,想起她對他們的好,竟有點(diǎn)心酸和無措。
“說吧!紙終究包不住火,回去該瞞著還是…”兩父子大眼瞪小眼,胥定淳看著父親花白的鬢角,想起女兒這段時(shí)間的期盼,還有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陣發(fā)緊。
最后胥定淳說,“藏嬌在城西哪個(gè)位置?我讓快腳先去探探,回來再定也不遲?!彼穆曇舫练€(wěn),但袖中的手已經(jīng)攥成拳頭。
想了想又說,聲音里帶著決絕,“若真如此,我再給熙兒另擇佳婿?!边@話他說得艱難,仿佛每個(gè)字都帶著刺。
“白眼狼一個(gè),皇家的人終究是靠不住的,還是不進(jìn)宮為好?!本赣H王罵罵咧咧,還用力錘了一下欄桿,也不顧自己身上還穿著的那身姜黃朝服。
漢白玉欄桿上的雪簌簌落下,在老親王手背上留下淡淡的水痕。
因?yàn)檫@件事,胥定淳更加無心上值,回去收拾一下,打了聲招呼,早早跟父親回了府。
馬車?yán)锔缸酉鄬o,只有車輪碾過積雪的咯吱聲,和偶爾傳來的街邊爆竹聲。
沒想?yún)s在大門處看見了宮里的馬車。那輛熟悉的金頂青帷馬車靜靜地停在靖王府門前的石獅子旁,車轅上積著薄雪,顯然已經(jīng)來了多時(shí)。
“哼,還敢來,就是負(fù)荊請罪,我也把他打出去?!本赣H王下車,一撩衣擺就大踏步往里沖,胥定淳擔(dān)心他太沖動,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打算進(jìn)府徑直就往月亮門那邊走,想當(dāng)然大皇子殿下肯定是找景春熙去了。
他們的腳步踩在青石板上發(fā)出急促的聲響,腳下生風(fēng),廊下的紅燈籠也在寒風(fēng)中輕輕搖晃。
“王爺爺、三叔,這里?!睕]想眼看就要跨過了二門,胥子澤的聲音卻在后面響起。
他的聲音清朗中帶著一絲急切,從抄手游廊的轉(zhuǎn)角處傳來,伴隨著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你還敢來?”
靖親王轉(zhuǎn)身就咬牙切齒,直奔他而去。花白的胡子因怒氣而微微顫抖,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涌而出,拳頭已經(jīng)緊緊攥起。
如果不是胥定淳緊走幾步搶到他前頭,伸手?jǐn)r住了父親的手臂,恐怕靖親王的拳頭就已經(jīng)落下去了。胥定淳的手穩(wěn)穩(wěn)地按住父親,目光卻銳利地掃向胥子澤。
“王爺爺莫生氣,外面所傳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也是我讓人刻意傳出去的,孝康今日是特意來向你們解釋的。”
胥子澤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目光坦然地迎向兩人的審視,臉上帶著誠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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