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古怪的,是一種花。
雪地有樹,總還說得通,可雪地還能生花,這就太詭異。
這種花像是倒吊著的長鈴,在日光照射下,泛著金紅色,就像是佛寺的廟頂。
那五人走進(jìn)了這地方。
我多看了吳金鑾一眼。
其余真人長老們的視線,同樣落在他身上。
吳金鑾稍一遲疑,咬了咬牙說:“只能跟上去,否則就是平白五條命丟了,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遇到危險,就將他們帶出來,我們遠(yuǎn)離此地?!?
他語罷,眾人才立即跟上五人。
進(jìn)了這片區(qū)域后,溫度沒有升高,還是一樣冰冷。
“尸體……”絲焉的臉色微微一變,目視著一處。
是一棵根系纏繞發(fā)達(dá)的樹下,靜靜坐著一具尸身。
這是個喇嘛,穿著厚厚的僧袍,皮膚黝黑,是常年被紫外線照射。
他嘴角帶著祥和安樂的笑容,類似于那五個弟子。
他眉眼又彎曲,帶著很濃郁喜悅的笑,類似于絲焉,神霄,茅昇。
“是兩種蟲……兩種不同的蟲,一種讓弟子們變化,一種讓絲焉道長你們變化,這個喇嘛,就至少被兩蟲蠶食,他死在了這里?!?
吳金鑾語果斷!
沒有停頓,我們繼續(xù)往里走。
光線十分明媚,樹雖然多,但葉片很少,陽光就完全照射進(jìn)來,空氣中還彌漫著一陣陣的花香。
我們走到了一處位置,那五個弟子停了下來,并且坐在一棵樹下。
饒是我,饒是其余真人長老,都是見多識廣,眼下的這一幕,還是讓大家充滿了森冷寒意。
周圍的樹下,坐滿了喇嘛,苦行僧。
他們的神態(tài)無一例外,都很祥和喜悅……
不過,僅僅是神態(tài)如此,有人的腹部脹大,像是肚皮都快撐破了,這明顯是撐死的。
還有人的臉上,脖子上,充滿了一根根猙獰虬結(jié)的血管。
此間的溫度,足夠讓人死而不化,成為堅冰,因此這些細(xì)節(jié)都清晰可見。
“嘶……”神霄忽然深吸一口氣,他又重重呼了出去。
“怪哉……我,居然也要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想走過去一棵樹下坐著,仿佛能聆聽到佛音……”
神霄晃了晃頭,似是勉強(qiáng),才能壓下這種引誘。
“我有些困?!苯z焉默默的說。
“……”茅昇臉色顯得十分不自然,他的手,朝著自己臉上忽然拍了下。
“你們沒有感覺,好像身上有蟲子在爬,在啃咬嗎?”茅昇這話,更是帶著不安。
最怕空氣忽然的安靜。
“先出去吧,這里好像一個聚葬之處,沾染十蟲,控制不住自身的人,都到這里來了?!碧莆愎麛嚅_了口。
他徑直朝著一人走去,似要去抓住那弟子。
可就在這時,上方忽然稍稍一晃,恰巧兩條粗的宛若藤蔓的氣根直接掉下來,朝著唐毋肩頭打去!
“誰!?”我臉色陡變,驟然抬頭。
樹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動。
這里有人!
唐毋的反應(yīng)更快,掐訣,揮掌,云錦山的陰五雷和陽五雷的碰撞下,那兩道氣根轟然炸開。
他即將抓住其中一個弟子時,那五個弟子,居然猛地一下同時站起身來,他們臉上的笑容擴(kuò)大,怪異,卻朝著五個方向快速跑去!
這一幕太突然。
唐毋要追,張滄浪就要動身。
柳真氣沉聲喝道:“祝香道人,莫要去追!“
柳太陰極為警惕的四掃周圍。
張玄意,茅昇,絲焉,神霄,以及何憂天,更顯得萬分警惕。
我死死盯著上方,那里有個粗大的樹干。
吳金鑾臉上一樣汗毛根根豎立。
手中早已握著四規(guī)明鏡,隨時都能動手,只不過怪就怪在,我沒有看見半個鬼影子,更沒有聽到什么響動。
樹,肯定本身動不了。
這里又沒有那么大的風(fēng),必然是被人撥動。
可就連我,都沒有察覺到動靜。
難不成,就只是恰巧氣根掉了下來?它們本身就生長在那個地方,已經(jīng)很多年,就是差一點(diǎn)兒就落下來了?
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巧合?
麻癢感涌來,像是臉上有什么東西在啃咬。
不光在臉上,還有手背。
我驟然抬起一只手,看著手背,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
手背好端端的,哪兒有什么蟲?
唯獨(dú)例外的,是汗毛都根根豎立,甚至微微在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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