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溪啞然失笑,不再理會了。
胡翠花卻不和別人說話了,走過來,趁著周圍沒人注意的時候,低聲說:“我拿到了譚學長以后的宿舍地址,他說到時候他會給我寫信?!?
顧清溪:“恭喜你?!?
胡翠花:“他人很好,我以后打算沒事多向他請教,他還說祝我順利考上大學?!薄?
顧清溪:“那不挺好的嗎?你得償所愿了。”
胡翠花卻是有些失望,她確實得償所愿了,心里的歡快簡直是要飛起來,她知道自己應該克制,不能讓別人知道,但是哪里藏得住,恨不得讓天底下知道才行呢!
顧清溪之前和譚樹禮走得那么近,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了吧?結果呢,現(xiàn)在自己截胡了,譚樹禮和自己通信了!
他那樣的人,如果對自己沒有意思,怎么可能和自己通信呢。
顧清溪看著一臉顯擺的胡翠花,只覺得好笑。
她如今操心的事很多,家里哥哥的生意,蕭勝天什么時候回來,學習,織圍巾,還真沒心思去看她顯擺,她就算這輩子依然嫁給譚樹禮,只能當譚樹禮這個人看人不準,自己也不會說什么,讓她自己高興去吧。
當下也就沒搭理,胡翠花見了,越發(fā)得意,她覺得自己終于勝了顧清溪一籌。
私底下,閆淑靜看出來了,問起顧清溪咋回事。
顧清溪便和她說了,閆淑靜都笑死了。
“我看出來了,譚樹禮就是在你這里吃了閉門羹,碰了一鼻子灰,這個時候胡翠花恰好出現(xiàn)了,給了他大男人的滿足感!男人啊,嘖嘖嘖,其實看著譚樹禮還挺聰明的,沒想到也犯這種糊涂?!?
“這就不知道了,這是別人的事?!?
她和譚樹禮是朋友,但也沒到那份上干涉人家私人感情,沒準人家最后就是真愛呢?
“我就想著,有一天胡翠花知道了實情,會怎么樣,嘖嘖嘖,我好期待!”
顧清溪看過去,一向溫柔嫻靜的閆淑靜竟然一臉壞笑,不由也笑了:“你這啥思路啊,一肚子壞水,平時真看不出來!”
閆淑靜:“就是暗暗地期待下嘛!”
顧清溪笑嘆,這么感慨間,卻是想起來上輩子。
她當然知道胡翠花有意無意間向自己顯擺的優(yōu)越感,現(xiàn)在想想,有些就是故意的,故意在顯擺,她一直是把自己當成假想敵啊。
其實譚樹禮在她這里留下的印象很淡,如果不是后來見到,怕是都想不起來當年譚樹禮塞給自己的那個紙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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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那天周五傳來的,是顧建國和陳云霞一起過來的。
說是公安局找到了對方,對方承認了罪行,說是不但這樣騙了顧建國,還騙了別人。那人坑了他的錢后,還打算拿錢去買拖拉機,最后當然拖拉機沒買成,公安局幫著把錢追回來了。
陳云霞提到這個,高興得都要哭了:“這事總算是熬過去了,我可是嚇死了,你說真出事,這日子怎么過?!?
顧建國卻是羞愧得很:“妹妹,這次多虧了你拿主意,還有勝天,幫了大忙?!?
顧清溪詳細地問了問,又去公安局了解了下情況,她問的當然不止自己哥哥這事,還有陳昭的堂哥,以及陳昭的爹陳寶堂相關的,結果人家說陳寶堂這是另外一個案子,正在審理,至于陳昭堂哥,現(xiàn)在也暫時在審查中。
顧建國和陳云霞聽到顧清溪問起這個,自然是驚疑不定,說你怎么得罪人家,顧清溪便稍微解釋了下,說這事估計和他們有關。
顧建國想想也是,但到底是擔心,讓顧清溪不要惹事,顧清溪見了,也就不說了
許多事,哥哥不清楚,說了白白讓他擔心罷了。
如今一直煎熬著,過了兩三天,到了這周六的傍晚,蕭勝天終于回來了。
重新見到他,顧清溪都覺得仿佛隔了一輩子那么久。
當時的蕭勝天看上去有些落拓,褪去了少年銳氣的他,下巴那里竟然有了青澀痕跡,眉眼間也透著疲憊,就像是走了許多路后終于走到了她面前。
她就想起上一世,當她決定嫁給陳昭后,他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樣子。
兩世的蕭勝天猶如黑白畫片一般不斷地在顧清溪眼前交錯,她眼眶微潮:“你都干嘛去了,竟然好些天不見了!”
語氣中是怨怪,嬌嗔,還有喜歡。
他對她那么包容寵愛,以至于她在他面前肆無忌憚起來,養(yǎng)出來小孩子一般的脾氣。
蕭勝天笑:“怎么,想我了?”
顧清溪咬唇:“對,想你了?!?
蕭勝天倒是怔了下,他沒想到她竟然這么直接,以前她含蓄,且容易含羞。
顧清溪眼中泛潮:“你都干嘛去了!”
蕭勝天看她這樣,忙收了笑,認真地說:“我去了區(qū)里,反映了陳寶堂的問題,本來計劃三四天回來,誰知道遇到了別的事,就討論起來以后的發(fā)展,結果就耽誤了。”
當然他沒細說的是,這其中自然遭遇了一些麻煩,包括如今他回來縣里,剛一下長途汽車,就被找了麻煩。
陳寶堂之前指望著巴上他這條線討些便宜,現(xiàn)在是羞惱成怒,就怕狗急跳墻。
顧清溪鼻子發(fā)酸,低下頭:“你沒事就好?!?
聲音低低軟軟的,帶著些許埋怨的擔憂。
蕭勝天低頭定定地望著她細致柔和的眉眼,一時竟是心潮涌動,也只有被這樣一個姑娘牽掛著的男人才知道,被她這樣埋怨的滋味有多好,那是牽心動肺,是揉進了骨子里的甜,是恨不得為她出生入死的沖動。
他看了看四周圍,街道偏僻,人并不多,但偶爾也有行人走過。
當下喉結滾動,壓抑住了,沉聲問:“這幾天都干什么了?”
顧清溪眼圈泛紅:“就學習啊,還能怎么著,我哥的事人家查出來了,說對方抓到了,錢應該能追回來?!?
蕭勝天:“那就好,至于陳寶堂的事,這幾天估計就有結果了。”
顧清溪心間微動:“這幾天?”
蕭勝天:“人家一直在查,這種事總需要證據(jù),就算查了,還得走流程呢?!?
顧清溪想想也是:“那就慢慢等吧。”
其實當初的許多細節(jié),她也不知道,她只是知道陳寶堂的一些問題罷了,如今提醒了公安局,引了他們懷疑,但具體事情什么時候發(fā)生,她也拿不準,況且這輩子還有一個蕭勝天。
當下忍不住問道:“我看你上次就請陳寶堂吃飯,你都干啥了?”
蕭勝天卻不說:“也沒什么,無非就是套套近乎,了解下,知道人家都干嘛的,什么心思。”
其實本來也沒想怎么著,就是覺得顧清溪對陳昭的反應不對勁,直覺讓他認為陳家有點古怪,所以去搞搞關系,探探虛實,誰知道就出了顧清溪哥哥這個事,這事也算是一個把柄,抓住了,請人去查陳昭堂哥的事,一查一個準,剩下的就是寫舉報信去縣里去區(qū)里,讓上面的人介入。
現(xiàn)在嚴打,國家對這種蛀蟲自然是絕不姑息,所以這事很快就展開調查了。
可以說,對方不害顧建國,還不至于牽扯出來。
顧清溪扯他袖子:“你說說嘛,我想聽?!?
蕭勝天直接捉住了她的手:“等有結果了,我們再慢慢聊。”
顧清溪:“好吧。”
看看時候不早了,顧清溪也該回去,蕭勝天便說送她到校門口。
其實這么近,根本不用他送,但是這么久沒見,如今恨不得多說一句話才好,能多送一步是一步。
兩個人并肩走在那狹窄的小巷子里,這個時候月光從樹梢漏下來,在這靜謐的小巷子里形成斑駁的銀光,初秋時的巷子靜謐安詳,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以及不知躲在何處的蟲鳴聲。
正走著,蕭勝天突然停下了腳步。
“嗯?”顧清溪疑惑地仰臉看過去。
她還沒看清楚,他卻陡然間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之后猝不及防間,他便已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這是在街道上,顧清溪一驚,下意識看向四周圍,四周圍月光如薄紗,并不見人。
不過任憑如此,也還是驚惶無措:“別……這是外面……”
蕭勝天用狠勁將她摟緊了,貪婪地將下巴抵扣在她頭發(fā)上:“就是想,特別特別想,沒事,我剛看了,這里挺偏,沒人經(jīng)過,我就抱一下,抱一下就好了。”
他的語沙啞凌亂,因為渴望而緊繃著。
顧清溪無奈地咬著唇:“別被人看到?!?
這么說的時候,羞恥得聲音都在顫。
因為緊抱著的緣故,他幾乎是將她生生地壓在他胸膛上,咯得生疼,又因為這初秋時分穿得衣服實在太薄,略一個動作間,就刮得人又羞又疼,偏生這個時候他還更用了幾分力氣,像是將她嵌進去一般,迫得她險些低叫出聲來。
而這一聲,聽在蕭勝天耳中,卻是纏綿入骨,恨不得將她揉進血脈里。
之前就發(fā)現(xiàn)了,她肌膚瑩白水潤,像嫩豆腐一般,抱在懷里,柔軟處自柔軟,盈潤處卻是讓人不可思議,一時自然驚嘆造物主之神奇,竟然生出男女陰陽之別。
一時粗魯?shù)嘏跗鹚哪榿?,貪婪地親她。
上次在他的住處,就這么親過,后來一直惦記著,這次見了,實在是不方便,想要,又不合適,忍了一晚上,現(xiàn)在忍不住了。
顧清溪沒想到他在外面竟如發(fā)瘋一般,粗魯成這樣,即使這邊沒人,可萬一有人經(jīng)過呢,一時又驚又怕,竟抖得猶如篩子,口中嗚咽了幾聲,掙扎著想推開他。
當然是推不開。
被撩起來火的男人,此時將這貪念了不知道多久的姑娘摟在懷中,恨不得將她吃到口中才解渴,哪里輕易舍得放開。
“疼——”顧清溪被堵住的唇發(fā)出微弱的聲音,兩只手無奈地捶打他厚實的肩膀:“唔唔——”
確實疼,他那貪勁兒,像是要把人吃疼了。
蕭勝天這才放開她,放開后,低頭看她,墨黑的短發(fā)長了一些,細軟順滑地躍動在纖弱的肩頭,凌散在凈白如玉的臉頰上,此時她臉上泛著紅,像是剛剛爬上枝梢的粉桃花,嬌艷欲滴,特別是那唇兒,水光瀲滟楚楚可憐。
蕭勝天抬起手指來,輕輕地撫了她的唇,那唇柔軟得讓他想起秋天時摘下來的棉花團兒。
“你,”顧清溪眼睫毛抖了抖,淚都險些落下來:“你太過分了!”
兩個人到了這一步,不是說不讓他這樣,只要別太過分,親一親,她也是喜歡,也是愿意的,但是大街上,萬一被人看到,那怎么辦?
況且還是吃人一樣的親法!
蕭勝天一看她的眼淚,頓時那些渴望便煙消云散了,從堅硬到軟癱,不過是片刻之間,他忙抱著她哄:“別哭,你別哭,我錯了……要不你打我吧?!?
顧清溪聽到這個,抬起手來,便捶打他胸膛。
如此打了幾下,他紋絲不動,反而自己拳頭好疼,氣得簡直想哭了:“大晚上的,在外面呢,你別發(fā)瘋!你弄得我疼死了!”
“是我亂發(fā)瘋?!笔拕偬煲化B聲認錯:“要不你咬我一下吧。”
“行,你彎下腰來,我要咬你。”
蕭勝天趕緊咬下腰來,一臉認命:“隨你處置?!?
顧清溪抿唇,看著他,他家里基因好,父母都是好相貌,自然生得不差,甚至那不羈的眉眼間帶著幾分舊日貴族才有的氣派。
月光底下,她對著他的臉仔細端詳了半天。
蕭勝天被她看得別扭:“你是不是舍不得了?心疼我了?”
顧清溪:“我這是看看哪里好下嘴!”
蕭勝天“要不然你咬這里吧。”
他指指自己的嘴唇。
顧清溪頓時沒好氣了,直接對著他的耳朵下口咬。
蕭勝天低低發(fā)出一聲悶哼,姑娘的牙齒觸碰到耳朵時,并不疼,只有酥麻撩人,一時血氣賁張,臉紅耳漲。
顧清溪當然沒真用力氣,她就是咬了幾下那耳朵,想了想,又試探著吹了口氣,滿意地看著他結實的身子因為太過壓抑顫了顫,之后才放開。
她垂著眼,輕描淡寫地說:“我咬過了,報仇雪恨了?!?
蕭勝天低首看她,眸光滾燙,啞聲說:“你可以再咬一下?!?
顧清溪扭臉過去:“才不!”
蕭勝天:“就咬一下,我求你咬行不?”
顧清溪抿唇笑了:“就不,我回去了!”
說完這話,就往學校跑去。
蕭勝天不提防她就這么跑了,想追,又怕惹人注意,最后站在那里,看著她的背影跑過去巷子那頭,倒是看著她的背影傻站了半響,都不舍得挪開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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