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一票人嘩然。
而小年輕們,則是敬佩地看著這個突然爆發(fā)的表親。
“你什么你!”龐梅兒這幾天內(nèi)心中一直有股陰郁之氣,不得發(fā)泄,此時被人逼了出來,她左手重重一拍桌面,叱道:“二舅以為自己是士紳名流,就真有身份了?不過是別人看在姥爺姥姥的身份上,賞給你的。陸真人什么身份,官家宣詔連拒十幾次的真神仙,同時還是五品官身,與我爺爺同殿而立,見著爺爺也只是拱拱手,不需要行禮。我家爺爺想去他家作客,都得找個好理由,我家從四品官身的父親,連去拜見的資格都沒有,二舅你什么身份,想跟著我一介女流去拜見人家?配嗎?”
將這一段話吼出來,龐梅兒頓時感覺身心通泰。
而旁人,卻都已經(jīng)嚇傻了。
最后還是一直沒有說話的外公主動放下手中筷子,說道:“梅兒也不要動氣,你二舅他考慮不周,別怪他。”
龐梅兒定定地看著外公的眼睛,看得很認真,然后她臉上漸漸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隨后她對著外婆說道:“姥姥,既然你的病情已經(jīng)好了,那我就打算回汴京城了。估計陸真人這兩天就會去,我先去金花那里住上兩天,把一些事情辦好了再說?!?
外公表情凝固了,好一會后說道:“梅兒,沒必要這樣!”
“我也沒有哪樣啊?!贝藭r龐梅兒也冷靜下來了,只是她說話的時候,卻多了些陰陽怪氣的味道在里面:“外公你想太多了?!?
老人愣了下,輕輕長嘆。
隨后龐梅兒也不食早膳了,她開始往外邊走。
此時二舅終于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走前兩步,指著龐梅兒的背影怒道:“別走,你如此不敬長輩,像什么話,給我回來說清楚了再走?!?
“周供奉,劉供奉。”
沒有理后面的叫囂,隨著龐梅兒的叫喚,兩人江湖持刀的江湖漢子從陰影處走出,虎視眈眈地看著正堂眾人。
“天大地大,我龐家的兒女,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龐梅兒哼了聲,然后留戀地看著外婆幾息時間,最后轉身,在兩名江湖漢子的護衛(wèi)下離開。
此時正堂一片寂靜,好一會后,老婦人涰泣聲微微響起。
她明白,這個自己很是喜愛的外孫女,以后可能不會常來了。
“唉,何以至此??!”老男人失落地嘆了口悶氣:“說白了,還是我們貪心?!?
龐梅兒一路走向陸森現(xiàn)在的落腳點,她早在街道上,越想越氣。
她就不明白,為什么突然間,自己就與外婆家鬧成這樣了。
想來想去,只能把這事怨在二舅的身上。
是他非要見用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想去見陸森,真當龐梅兒看不明白他的心思。
畢竟是龐太師的孫女,她從小在汴京城這個大染坊里生長起來的,聰明得很。
龐梅兒來到陸森家,直接就見到了正在院子里曬太陽的金花和碧蓮,進去后,看著熟悉的朋友,委屈涌上心頭,眼圈頓時就紅了。
把楊金花和碧蓮嚇得夠嗆。
特別是楊金花,直接把自己腰上的銀絲帶抽了下來,怒斥道:“梅兒,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待老娘把他的狗腿打斷四斷?!?
龐梅兒猛地抱著楊金花,大聲哭了起來。
陸森此時不在院子中,他在監(jiān)造局這邊。
昨晚潘志海帶人邊夜把大帆裝到了船上,也把鐵錨長擼槳等等‘設備’運了上去。
現(xiàn)在就等著三司使的人手過來,同時也把艦的后勤物資運過來。
而陸森則在一張畫著好多歪歪斜斜圈圈的紙上解說道:“香料群島的洋流并不復雜,但因為島嶼眾多,所以下面的暗嶕比較多,在沒有搞明白安全路線之前,斷不能將大船往島岸靠過去,先讓小船去試路。”
潘志海連連點頭。
陸森繼續(xù)說道:“此外,香料郡島屬于熱帶海洋氣候,那里的空氣極為悶熱,且疫氣很重,你們下船后,一定要隨身攜帶干凈水源。如果船上沒有水了,也不能直接喝島上的水,看著干凈,其實極易腹泄,弄不好就是脫水死人。”
聽得陸森講得可怕,潘志海問道:“那萬一真沒有水源了,該如何處理?”
“島上的水源,都得燒開過才能喝,如果沒有燒水的條件,就先將水置于干凈的器皿中,再放在烈日下爆曬數(shù)時辰,應該能降低疫氣程度?!?
潘志海連連點頭。
他雖然常年出海,但真沒有去陸地上探險開拓過??梢哉f,在這方面完全是名新手。
陸森也沒有去過,但信息大爆炸時代的人,就厲害在這種地方。雜七雜八,平時完全用上不的冷知識,知道一大堆。
簡直浪費大腦的儲存空間。
此時趙宗華在一旁坐著,手中狼毫游動,正將陸森所說的,全記錄下來。
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潘志海看著詳盡的地圖,他忍不住問道:“陸真人以前去過這地方?”
“沒有去過?!标懮肓藭謸u遙頭:“但也算去過?!?
如此矛盾的回答,讓海志海摸不著頭腦。
陸森其實對世界地圖很熟悉,他從小就喜歡玩某款大航海的游戲,從一代玩到四代,大學到畢業(yè)后幾年,又玩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網(wǎng)絡版。
那些港口和海線圖,他都背熟了,閉著眼睛都能畫得出來。
馬尼拉附近這些港口出產(chǎn)什么香料,他也清楚得很。
就在陸森懷念著以前的日子時,歐陽修從外邊走了進來。
他見到陸森,就徑直走過來,拱拱手低聲說道:“陸真人,出大事了,請務必助我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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