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與裴郎在一起時，我也未曾有過要有自己孩兒的想法。”
    “偏偏……偏偏裴郎中了蠱毒后，我會有機會做阿娘……”
    “那時，我想或許這是個機會。這個孩兒生下來，我若是用她的血來煉藥，會不會可以徹底解開裴郎的蠱毒，又不會害了裴郎性命呢？”
    “我本來對她也沒有期盼，所以自己也不曾想會在孕育他的十月里，漸漸對她生出了一絲情誼……”
    “生下古麗后，原本開始還正常?？伤S著長大，每每見到裴郎就嚎啕大哭，或是無法控制的著急激動，后來就不止是裴郎，但凡有男子出現(xiàn)，她的情緒便會徹底失控?！?
    “有一次她甚至咬破了裴郎的手指，抓住裴郎出血處就開始吮吸?！?
    “我與裴郎這才意識到，古麗許是受到蠱毒影響，她天生便有狂血病癥?！?
    “但不同的是，古麗并不會時時發(fā)病，只是無法見到異性之人?！?
    “為了她不傷人，也為了她不被世人發(fā)現(xiàn)，更為了裴郎發(fā)病時不傷到古麗，我便將她安頓到了……那個地牢?！?
    “她自一歲時就被關(guān)在歲歲年年都見不到天日的地方……著實可憐！”
    “我開始還日日去看她，后來便月月才去看她……再到后來，我不忍再見她哭著求我能帶她離開，去外面看看……我……我便更少去看她了?！?
    “她是個可憐的孩子，確實是我與裴郎，愧對了她……嗚嗚嗚……”
    扎伊娜捂著臉失聲痛哭起來。
    裴老夫人驚詫的看向李卿落。
    她心里顯然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古麗是誰。
    李卿落對祖母點了點頭。
    確實事實如自己所想那般，蝴蝶就是古麗，是老國公和扎伊娜的女兒，是祖母的親侄女。
    扎伊娜并不知道她們二人神情的交換，還繼續(xù)哭著道來：“五年前，阿姐找到我的時候，她告訴我她去地牢里看過古麗?！?
    “因為彼時我已經(jīng)受了裴郎影響，多有行動不便的時候。所以阿姐說……說古麗已經(jīng)被關(guān)的發(fā)了瘋，而且生了一場重病已經(jīng)死了的時候，我除了無能為力，甚至無法去親自看她一眼！”
    “我問過三郎，他也沒有否認此事，我便當真了！”
    “原來，古麗沒死。她真的沒死？”
    “可、可她怎會變成落兒口中所說的，牙齒脫落、頭發(fā)掉光、形容恐怖、滿身瘡疤的樣子?。俊?
    “三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
    扎伊娜似要承受不住，跌跌撞撞的爬起身要沖裴三郎沖去問個清楚。
    老國公見狀汗珠她：“扎伊娜！回來——”
    扎伊娜這才頓住腳步。
    她回頭哀怨的望向老國公：“裴郎，你還是要護著三郎是不是？那也是你的親生血脈，是你的女兒！！”
    “難道我不該弄個清楚嗎？”
    老國公重重地咳了幾下：“我知道，你別急……你回來！”
    扎伊娜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只是怔怔地淌著眼淚。
    這幾年她幾乎都是躺著不能動彈的時候。
    她的腦子卻是無時無刻都清醒無比的。
    她想起自己這一生，想得最多的，還是古麗。
    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肉啊……
    她對她做了什么？
    甚至在她長大的歲月里，從來不曾好好抱過她，愛過她。
    只因為她生來就得了那個怪病，所以她心底一直都嫌棄著自己的親女兒！
    可那個病，到底也是因為自己和裴郎，她才會生來就受這樣的罪啊！
    他們巫女不該有心的。
    有心的話，便會不斷地侵蝕自己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良心……
    人只有壞到底，才不會生出會傷害自己的感情。
    扎伊娜搖著頭：“裴郎，古麗若是沒死。我便不能聽你的了?！?
    裴老國公動了怒：“你想做什么！？”
    扎伊娜卻先問裴三郎：“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說不說??？你們對古麗，做了什么??？”
    她抬腳向外走去。
    老國公見狀立即大喊：“扎伊娜——！”
    “三郎，你還不告訴她真相嗎??？”
    “三郎！”
    氣急之下，老國公又是一陣猛咳，甚至轉(zhuǎn)頭又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他急火攻心了……
    扎伊娜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的動靜，目光冷冷地一直走向裴三郎。
    背后的老國公又被洛神醫(yī)和杜大夫一陣兵荒馬亂地醫(yī)治。
    裴三郎見她眼底已經(jīng)動了殺機，這才‘哈哈’一笑。
    “你該恨的，不是我?！?
    “是你姐姐說，你的女兒是個先天毒體，是世上最好的藥材，也是世上最好的母蠱。”
    “所以，她親自用你的女兒牙齒，頭發(fā)甚至血肉，煉制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藥丸甚至蠱毒之術(shù)。”
    “她還說，你們的女兒是個怪胎，所以不必將她當做人看，就隨意地關(guān)在那些死人堆里，幾天給一頓飯，任她生死便行了?！?
    扎伊娜聽到這里已經(jīng)瘋了。
    她瘋了一樣徹底崩潰的揚手打著裴三郎。
    “她是我的親姐姐啊，她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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