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膚色微黑的健碩青年對韓煙煙笑了笑,站了起來:“我是齊磊,南陵軍區(qū)一連的連長?!?
他不是一個人,他身后跟著八九個同樣健碩的男人。每個人都扛著槍,腰間別著子彈袋。個個都腰背筆直,看起來像軍人。
可哪里還有“南陵軍區(qū)”這東西。從他們這一伙人拆下帽子上的徽章,扯下制服上的肩章,再不聽從前政府的指揮時,就從兵淪為了匪。
家和國都沒了,每個人都在為自己活。
齊磊說著,沖韓煙煙伸出手。韓煙煙拉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來。齊磊松開手,說:“久仰韓隊(duì)長大名了,沒想到這么年輕漂亮。”
他的手沉穩(wěn)有力,像鉄鉗一樣。這雙手在上一回合中,穩(wěn)穩(wěn)的扣動扳機(jī)狙殺丁堯,卻因丁堯隱藏的進(jìn)階異能使他逃脫一命。
只是上一回合中,他沒有在韓煙煙面前露過面。這一次韓煙煙給他加了戲,順手給他做了些微調(diào)。
侍從官從看到這個青年,就覺得哪里不對,但就是想不出來。便在這時,通訊頻道里忽然聽見利奧·派克罵了一句:“艸!”
侍從官聽著利奧的話音不對,問:“怎么了?”
利奧卻氣哼哼的哼唧了幾聲,就是不說。
侍從官的臉色沉了下來:“利奧·派克!”
利奧又哼唧了幾聲,才甕聲甕氣的說:“你就沒發(fā)現(xiàn)這個人長得像誰嗎?”
侍從官問:“誰?”在為克林公爵而構(gòu)建的世界里,有任何一點(diǎn)危害公爵的可能性他都不會放過,原來看到的是自己的臉。
利奧沒好氣的說:“你不照鏡子的嗎?”
侍從官一怔,恍然明白了過來!
齊磊如果不是膚色太深,面孔太年輕,一張臉活脫脫便是侍從官的復(fù)刻。怪不得他從看到這個人就覺得哪里不對,原來看到的是自己的臉。
韓煙煙這是想干什么?惡趣味?還是撩撥?
侍從官忍不住揉了揉額角。
而后心里涌上的,卻是難的心酸。
這個女人常常隨手布棋,不一定每步都會啟用,但若能用得上,一定不會錯過。
他和公爵一路走來有許多同伴,但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未曾與公爵真正謀面,就明白了公爵這一生追求的信仰。這樣一個女人,她明知道他已經(jīng)放棄了她,她卻始終未曾放棄過自己。
這個齊磊的相貌以他為模板,可能就是她的隨手而為,不一定有什么明確要達(dá)到的目的,卻讓他看到,她連哪怕一點(diǎn)點(diǎn)微弱的可能也不會放過。
這個女人??!侍從官輕輕的嘆了口氣。
“齊團(tuán)長看得跟親兒子一樣的侄子,一連的連長,前特種兵,軍部的二把手?!表n煙煙舉手擋住陽光,一口氣報出了齊磊的身份,“……別兜圈子了?!?
齊磊就笑笑,陽光下露出一口大白牙。也許是皮膚顏色太深的緣故,襯得牙齒特別白,看起來特別健康。
“你當(dāng)了隊(duì)長了?”他問。
“馬上了。”韓煙煙回答。
齊磊笑著嘆口氣:“那就麻煩了。”
“是啊,雖然我只是雷霆的合同工,但是……”韓煙煙笑著說,“齊團(tuán)長恐怕是沒法給我也弄個連長當(dāng)?shù)陌???
“的確是不能。”齊磊無奈,“看來我這次是完不成我叔叔交給我的任務(wù)了?!?
韓煙煙“唔”了一聲,說:“那就下次吧。只要條件開得夠,世間萬事皆可談。老板,這幾件羽絨服怎么換?”
攤主報了個價,不等韓煙煙回頭招呼已經(jīng)被公然挖墻腳的和明目張膽想跳槽的給弄懵了的謝豪,齊磊已經(jīng)給他的人使了個眼色。一個大兵手腳麻利的打開背包,掏出了硬通貨給攤主。攤主才不在乎是誰付賬,總之有人買就行,彎腰把幾件羽絨服疊一疊,卷吧卷吧,遞了過去。
大兵接了,很有眼色的遞給了謝豪。謝豪懵懵的接到手里,才如夢初醒,心情復(fù)雜的看了眼韓煙煙。
韓煙煙就像末世前被男生追在屁股后頭搶著付賬的小女生一樣,微微矜持的抬起下巴:“謝謝咯?!?
“一點(diǎn)小意思,見笑了。”齊磊擺擺手。
“回見?!表n煙煙點(diǎn)點(diǎn)頭,說完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韓小姐——”齊磊喊住她,看她挑眉,改口說,“韓隊(duì)長。”
這個帥氣硬朗的青年含笑問她:“丁堯是你男人嗎?”
韓煙煙嘴角向一邊勾了勾,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哎——下次一起吃個飯啊?”齊磊喊。
韓煙煙朝身后比了個“ok”的手勢。
齊磊含笑看她離去,手習(xí)慣性的放在槍柄上。部隊(duì)的人槍不離身,人不單行,這都是末世后養(yǎng)成的習(xí)慣。
“煙姐!煙姐!”謝豪一路小跑追上韓煙煙,“不是,我說你們是啥意思啊!”
挖墻腳的和被挖的,都正大光明毫不羞愧,反倒是他這不相干的人,給急得滿頭汗。
“我出名了唄。又是新來的,根基不深,肯定就有人想試試看能不能把我挖走?!表n煙煙說,“可惜,他們都給不出比丁堯更高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