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小巧的飛舟尾部噴射出的光芒漸漸收斂,撕開濃霧的尖嘯聲也隨之平息。
鐵長老那魁梧的身軀幾乎占據(jù)了飛舟內(nèi)一半的空間,他回首看了一眼后方被遠遠甩開的影霧山脈,確認再無追兵的氣息,這才松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
他的視線落在盤膝而坐,面色蒼白的李辰安身上。
這位神兵閣的實權(quán)長老,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按在了李辰安的肩膀上。一股渾厚、沉凝的土黃色真元,溫和地探入李辰安體內(nèi),試圖探查他的傷勢。
然而,下一刻,鐵長老那張粗獷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難以掩飾的驚異。
他的真元一進入李辰安的經(jīng)脈,便泥牛入海。不,更準確地說,是闖入了一片正在自我修復(fù)的、擁有恐怖生命力的領(lǐng)域。那些寸寸斷裂的經(jīng)脈中,正有一股灰色、寂滅卻又蘊含著無盡生機的力量在流淌。這股力量霸道無比,將他的探查真元瞬間吞噬、同化,同時以一種超乎理解的速度,修復(fù)著破損的肉身。
“這是什么功法?”鐵長老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收回手,虎目中滿是震撼。
他見過無數(shù)療傷圣藥,也見過各種奇特的恢復(fù)類功法,但沒有一種,能與眼前這詭異的一幕相比。這根本不是在療傷,這簡直是在……重生!
“辰!辰哥!你沒事吧!”
包三金將飛舟設(shè)定為自動巡航模式后,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那張胖臉因為緊張和后怕而煞白,看到李辰安睜開眼睛,他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他手忙腳亂地從儲物袋里掏出七八個玉瓶,一股腦地塞到李辰安懷里。
“快!快吃!這瓶是‘九轉(zhuǎn)續(xù)命丹’,這瓶是‘碧血生肌膏’的丹藥版,還有這個,我爹珍藏的‘還陽寶丹’,我偷出來的!你快吃了!”
李辰安看著懷里一堆價值連城的丹藥,又看了看包三金那張真誠又焦急的臉,心中那份源自九龍神君的孤高,不由得軟化。
他沒有拒絕,只是從中拿起一瓶最基礎(chǔ)的療傷丹藥,倒出一粒服下,然后將其他的都推了回去。
“夠了,多謝。”
他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足夠清晰。
包三金見他只吃一粒,急得直跺腳,但看到鐵長老對他搖了搖頭,也只好悻悻地將丹藥收起,嘴里還在不停地念叨著“不夠,怎么會夠呢”。
李辰安沒有再多,閉上雙目,全力引導(dǎo)體內(nèi)那股初生的歸墟之力。
他必須盡快恢復(fù)。
因為他很清楚,逃出影霧山脈,只是離開了第一座牢籠。接下來,他要面對的,是另一座看不見的,由人心構(gòu)成的戰(zhàn)場。
半日后。
一座懸浮于云海之上的鋼鐵巨城,出現(xiàn)在視野盡頭。
這便是神兵閣的總部,鎮(zhèn)天城。
飛舟沒有經(jīng)過任何盤查,直接從一條特殊通道駛?cè)?,最終停泊在一座巨大的玄鐵廣場上。
鐵長老一把拎起還有些虛浮的李辰安,另一只手抓著包三金,大步流星地走下飛舟。
然而,他們剛一落地,便有十幾道強橫的氣息迎面而來。
為首的是一名山羊胡,身形清瘦,身穿神兵閣刑堂長老服飾的老者。他身后跟著一群氣息同樣不善的修士,將三人的去路牢牢堵住。
“鐵鎮(zhèn)!”山羊胡長老的嗓音尖銳,帶著質(zhì)問的意味,“你可知自己做了什么?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客卿,公然與天劍宗、青云宗兩大勢力開戰(zhàn)!你這是要將我神兵閣拖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劉長老,我神兵閣辦事,何時需要看他人臉色?”鐵長老將李辰安護在身后,聲若洪鐘,“此人是我神兵閣客卿,受人追殺,我出手相救,天經(jīng)地義!”
“天經(jīng)地義?”劉長老冷笑一聲,“一個金丹中期的客卿,值得你出動兩具金丹后期的戰(zhàn)傀,甚至不惜讓其自爆?鐵鎮(zhèn),你別告訴我,這是你自己的決定!閣主可知此事?”
周圍的議論聲四起,不少人對著李辰安指指點點,他們的視線中帶著審視、懷疑與敵意。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氣氛凝重到極點之時。
一道平和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嗓音,從廣場盡頭的主殿傳來,清晰地響在每個人耳邊。
“他知道?!?
僅僅三個字,卻讓整個嘈雜的廣場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長老,包括氣勢洶洶的劉長老,都立刻躬身行禮,神態(tài)恭敬到了極點。
“恭迎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