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股股清風(fēng)徐來,草海間浮起千重漣漪,風(fēng)紋凝成半透明的綃紗,纏著碎金般的霞光流淌。
陳潯微瞇著雙眼抬頭,萬里碧濤盡頭,一線銀光忽裂長空—原是仙禽銜著星辰余輝掠過,羽刃割碎流云,絳霞潑灑處,連風(fēng)都染作琥珀色。
須臾間云散禽杳,只余風(fēng)叩草葉的窸窣,恍若天地初醒的囈語。
陳潯唇角揚(yáng)起弧度,一時(shí)間竟看入了神,也或許是有如此多的好友在旁相伴,讓他時(shí)刻都在注意天地美好景色。
嘭!
突然,小赤挖通了地下,那里的地下生靈狂怒爆吼:“我*@!#!”
“嘎!你們這些長得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的,跟個(gè)從泥漿里滾了三天三夜再爬出來的生靈,吼什么吼?”
座山鴨翅膀撲騰,一屁股坐在洞前大罵起來,“把舌頭捋直再說話?!?
“吼吼!”小赤低吼,大喊道,“低級(jí)靈獸!”
“呱,長得比那雜毛黑鴨子還磕磣,你們沒有入我萬獸山的資格。”蛙道人雙腿一蹦,細(xì)細(xì)往洞里望去,周圍瞬間煙塵滾滾,“吃土去?!?
“哎!”
陳潯眼眶微睜,轉(zhuǎn)頭怒罵道,“你們?nèi)齻€(gè)怎么說話的,文斗就文斗,怎么還不講規(guī)矩還人身攻擊起來了,換些詞?!?
“哞哞!”大黑牛也跟著附和長嘯一聲,你們說話還真難聽。
“陳潯,你先閉嘴,你亂認(rèn)親兒子,禍亂別人道心的時(shí)侯本鴨都沒說話。”座山鴨擺翅,那鴨子嗓音更是異常刺耳,“本座和他們斗一斗?!?
陳潯擺手嗤笑一聲,不管他們了。
就在此時(shí),他目光微凝,看向了一處草原中的湖泊邊緣,草木傾伏時(shí)露出了那里的全貌,那里坐著一位男子,一位人族男子。
那男子獨(dú)坐青石,素袍如洗,石青色的衣袂壓著幾莖枯榮參半的草葉。
其眉峰如斂未消的夜霧,一雙異色瞳孔—左眼鎏金如熔日,右眼銀灰若凝霜,眼尾各曳一道淡青脈紋,似未干的水墨筆鋒。
烏發(fā)未冠,只以半截雷擊木簪松松挽著,垂落的發(fā)絲間漏出耳后一道淡金咒痕,似封印又似讖。
似乎是感知到了陳潯目光,男子緩緩回頭。
他回眸時(shí)草浪驟靜,指節(jié)分明的手仍搭在膝頭舊簡上,腕骨凸起如嶙峋山脊。
而其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像未寫完的卦象,腰間無佩,唯懸一枚浸透茶漬的陰沉木牌,裂紋蜿蜒成模糊的‘敕’字。
風(fēng)掠過他衣襟時(shí),竟繞出三尺空茫,恍若山雨欲來前的寂靜。
男子神色沉郁,眸中似有長夜未散,朝著陳潯微微一禮:“在下人族長安,不過一介無名散修,見過道友?!?
他目光轉(zhuǎn)向大黑牛,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位道友鼻息吞吐間,混沌氣如天河倒卷,雙目開闔時(shí),星辰明滅似萬古輪回,雙角崢嶸處,更如橫斷天地的太古仙岳,令人驚嘆?!?
“噢?”
陳潯雙眼微亮,點(diǎn)頭微笑道,“道友眼光真當(dāng)是驚世駭俗,好眼力,在下陳潯?!?
“哞~~”大黑牛雙眼微微瞪大,牛尾搖了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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