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繁話未說完就被關(guān)素衣打斷,“所以說你到了二十四五還嫁不出去。別人相看媳婦,最重的不是容貌,而是德行,一個人若是連自己家的長輩都不孝順,焉能指望她去孝順別家長輩?侍奉公婆與相夫教子,原是主母應(yīng)當(dāng)盡到的本分,旁的就算一無是處也無所謂。熙兒眼看就要論嫁,即便心里再不愿意,擺也要擺出一副孝順模樣,否則別家派人來打聽,得知她連自個兒的嫡親祖母都不沾邊,更不來請安陪伴,焉能指望她嫁過門孝順夫君的長輩?這是娶媳婦還是娶祖宗?”
眼見葉繁咬緊嘴唇強忍憤怒,關(guān)素衣輕笑著補了一刀,“對女人,尤其是未出嫁的女人而,名聲很重要。這一點想必葉姐姐深有體會?!?
老夫人這才緩和了面色,又補一刀,“素衣肯管教兒女,那是他們的福氣,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插嘴。趙純熙,你若是不喜見我,不來便是,無需勉強?!?
眼見祖母已明明白白流露出對自己的不滿,她若是往外面說道幾句,誰家敢來求親?趙純熙再次意識到關(guān)素衣的話是正確的,立刻跪下請罪,直說下次再也不敢了云云。趙陸離和劉氏就是在這個檔口走了進來,一個因為女兒的不懂事感到羞愧,一個卻因關(guān)素衣的打壓而懷恨在心。
小浪蹄子,等葉繁進門有你好受的!這樣想著,劉氏與老夫人不陰不陽地扯了幾句,這便告辭,臨走時沖關(guān)素衣投去一個輕蔑而又憐憫的眼神。趙純熙心知自己所求那事娘親和外祖母已經(jīng)辦妥,心中不免大感快意。
趙陸離對新婚妻子很是愧疚,卻架不住劉氏的軟硬相逼,只得把老夫人請到內(nèi)堂說話,并試圖遣走旁人。關(guān)素衣假裝沒聽懂,照舊留在外面喝茶,趙純熙等著看她笑話便也留了下來,反倒是趙望舒懵里懵懂,自顧跑去玩了。
“里面好像吵起來了,母親,您不進去看看?”趙純熙故作擔(dān)憂。
“無事,母子哪有隔夜仇。”關(guān)素衣淡然一笑。
兩刻鐘后,趙陸離率先走了出來,看見新婚妻子還在,臉頰猛然漲紅,隨即慘白下來,沖她深深作揖。老夫人緊跟而至,杵著拐杖罵道,“不孝子,你給我滾!”
“抱歉?!边@句話也不知是對誰說的,話落,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背影看著頗為狼狽。
老夫人癱倒在軟椅上,老淚縱橫地道,“素衣啊,你是個好媳婦,我們趙家對不住你!我老了,這些孩子翅膀也硬了,實在是管不住,倘若我不在,煩請你多多照看侯府,切莫讓它散了,垮了,敗了”
“老夫人您多慮了。”關(guān)素衣輕拍她手背,不緊不慢地道,“侯爺是不是想納葉繁做妾?”
“你知道?”老夫人猛然抬頭,似想起什么,又長嘆一聲,“你聰明絕頂,哪能看不破葉家的小伎倆。沒錯,他們想把葉繁送進來,我攔不住?!痹捖浜莺莸闪粟w純熙一眼。
趙純熙目中剛泛出一絲得色,就聽關(guān)素衣不以為然地道,“那就讓他納吧。葉繁入門那日,我把我的丫頭明芳也送過去,湊一個雙喜臨門,老夫人您看怎樣?明芳從小伺候我,與我的情分非比尋常,我這便消了她的奴籍,送她幾畝田產(chǎn)和一處小院。如此,她也算是有正經(jīng)嫁妝的良家女子,與葉繁一樣可為貴妾?!?
這番話把老夫人和趙純熙驚住了,少頃,一個轉(zhuǎn)怒為喜,一個卻差點憋死。
葉家前腳剛把庶女塞進來,關(guān)素衣后腳就提拔了自己的丫鬟,二人同為貴妾,這不等于在葉家臉上狠狠扇一耳光嗎?面子里子全沒了!這招損,忒損,也不知等到那天,葉繁是什么表情。
老夫人一掃之前的頹唐,拍板道,“納,兩個都納,好給我侯府開枝散葉。你那丫鬟委實不錯,我再給她添幾抬嫁妝?!?
關(guān)素衣抿唇而笑,讓已然靈魂出竅的明芳趕緊給老夫人磕頭。婆媳倆完全忘了去詢問趙陸離的意見,當(dāng)然,就算他不愿,關(guān)素衣也有千百種方法讓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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