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至偏房的眾位妯娌面色青青白白好不精彩,尤其是二嬸娘,抖得跟篩糠一樣,心中的最后一點嫉恨亦消失得一干二凈。人就是如此,遇見比自己強的會忍不住嫉妒,遇見比自己強太多而難以企及的,便沒有任何念想了。
頒旨的宮人離開后,她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出門,戰(zhàn)戰(zhàn)兢兢告辭,只恨帶來的禮物太薄,淡了與關(guān)家的情分,日后定要補上。仲氏大喜過望,哪里顧得上旁人,雙手合十朝天叩拜,“多謝菩薩保佑,夫君與老太爺?shù)昧斯俾?,依依就不怕被夫家欺負了!”榮華富貴終究比不上女兒重要。
關(guān)老爺子與關(guān)父雖有滿心壯志,最記掛的卻還是孫女(女兒)的終身幸福,直嘆這道圣旨來得及時。
看著歡欣鼓舞的家人,關(guān)素衣垂眸諷笑。而今祖父與父親已是文壇泰斗,朝堂重臣,她更不能丟了他們的臉。這輩子,她原本并不打算與趙陸離再生糾葛,那些曾經(jīng)負過她的人,也無需緊揪不放。只因一點隔世仇恨就再次讓自己沾滿污穢,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她做不來。但趙陸離既執(zhí)意要拉她下泥潭,便不要怪她挖坑埋人。
本有些意興闌珊的關(guān)素衣,忽然對一月后的婚禮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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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而過,婚期很快就到了,當(dāng)關(guān)素衣帶著一抹詭笑跨上花轎時,甘泉宮內(nèi)卻有人病倒了?;羰フ苈劼犗⒑罅⒓蹿s至,親手端起碗,給氣若游絲的人喂藥。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惦記著他?”這句話飽含嘆息與無奈。
葉蓁慘然一笑,末了打開梳妝盒,拿出一支木頭雕刻的玉蘭花簪交給大宮女,道,“將它還給侯爺吧。告訴他,去也終須去,往又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痹捖湟哑怀陕暋?
霍圣哲放下碗,冷道,“往又如何往?怎么,你把這甘泉宮當(dāng)成囚籠不成?”
葉蓁苦笑不答,神情凄然。
霍圣哲定定看她良久才嘆息道,“他既已續(xù)娶,你也該放下了。日后,朕會好好照顧你?!痹捖渑牧伺呐訂伪〉募绨?。
葉蓁費了好一番勁兒才把幾欲上揚的嘴角壓下去。這句近似于承諾的話,她足足等了六年!若早知道讓趙陸離娶妻能換來皇上的親近,她何必緊抓著鎮(zhèn)北侯府不放?但趙陸離對她聽計從,百依百順,終究還有點用處,也不能一下丟開手。
關(guān)素衣,哪怕你才貌絕世,也架不住皇上心中對趙陸離,對我的愧疚。宮中的富貴已經(jīng)與你無緣,但愿你滿意我精心為你挑選的婚事。這樣想著,葉蓁急忙捂住嘴咳嗽,以免眸中的狠毒和得意被皇上察覺。
與此同時,身穿大紅喜袍的趙侯爺面上卻溢滿痛苦。他握著玉蘭花簪,不敢用力,怕將它捏斷了,又不敢放手,怕將它弄丟了,心緒不斷拉扯。送簪子的大宮女偷偷將一張紙條塞進他手心,這便回去復(fù)命。
不愧為寵冠六宮的葉婕妤,當(dāng)著霍圣哲的面兒也敢公然給前夫遞送消息,還未招致半點懷疑,難怪能從再嫁之身爬到如今這個高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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