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戰(zhàn)場,歌劇院。
打在身上的三道追光同時熄滅,就和它們來時一樣,沒有任何預兆。
劇院重又陷入黑暗,可下一秒,新亮起的一束追光從穹頂而下,直直打在周云徽身上。
周云徽被那光刺得睜不開眼,抬手去遮擋,但無濟于事。
他不知道打算做什么,然而很清楚自己已經(jīng)過代替對方成為了戰(zhàn)場的焦點。在這樣漆黑的環(huán)境里,當焦點只有一個下場——被暴露,被鎖定,被攻擊。
周云徽果斷開始奔跑,在兩排座椅間的空隙中飛速移動,既然無法消解強光,那至少要先脫離強光范圍。
他的起跑很突然,不想那光竟也追得極快,才一瞬就又重新打到他身上,接著就隨著他同步平移,根本不給他任何甩掉的機會。
強光刺得他什么都看不清,奔跑中不知道被座椅撞了幾回肚子,磕了幾次膝蓋,全身都疼,卻還不能停下。
除了疼,還有熱。他現(xiàn)在就像被大功率強光燈長時間照射烘烤,類似暴曬的灼熱席卷全身。
黑暗的奔跑中他也在聽演出臺的動靜,可是從那個方向幾乎沒有傳過來任何聲音。如果不會飛,那就表示對方仍在舞臺上,并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周云徽在甩不掉的強追光里徹底暴躁:“你他媽是雇了個輔助打光師嗎——”
怒吼在自帶回音壁效果的歌劇院里,音質(zhì)和情緒都被放大,聽起來頗為震撼。
奈何黑暗中悄無聲息,顯然對方根本不想回應。
裸露在外的皮膚開始泛癢發(fā)疼,曬傷感逐漸顯現(xiàn),超強光對視野的持續(xù)侵襲,也讓頭越來越暈眩,周云徽忍無可忍,最后通牒:“有能耐開燈我們真刀真槍正面對決,別玩這種偷雞摸狗的把戲——”
黑暗里還是一片愜意的安靜。
占據(jù)絕對主動和上風的人,怎么可能理會狼狽逃竄者的故意挑釁。
最后通牒,石沉大海。
周云徽明白了,人家壓根不屑于和他對話。也是,一道光就能把他逼成這樣,換誰都懶得和這樣的對手浪費時間。
所以說啊,做人不能太低調(diào)。
周云徽停下來,不再跑了,嘴角勾起一抹冷:“好說好商量不行,那就別怪我了,你自找的?!?
他在強光里閉上眼,全力凝聚精神力。
沒有燈?那就回歸最原始的照明吧——
[繁星流火]!
歌劇院的穹頂上瞬間出現(xiàn)無數(shù)火球,它們密密麻麻聚集著,燃燒著,蓄勢待發(fā)。
周云徽猛地一抬眼。
火球如流星般呼嘯而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美麗火光,就像烈焰流星雨。
大部分火球落在了演出臺,剎那間引燃了兩旁拉開堆疊的簾幕。猛烈上竄的火舌飛快吞噬布料,紅色幔帳成了最好的助燃劑,熊熊烈焰一下子將演出臺映得亮如白晝。
果然還站在舞臺中央,如雨的火球成了最好的背景,將他襯托得像地獄歸來的王子。
但現(xiàn)在,王子的神情很難看,因為一只小火球剛剛在他袖子上燒了個洞,而兩旁簾幕的大火,已經(jīng)蔓延逼近到他的腳下。
再“優(yōu)雅”不下去,以一個并不算好看的姿態(tài),接連躲過的頭頂襲來的火球和腳下竄來的火苗。
就在他認真閃避的這段時間,打在周云徽身上的強光消失了,水晶吊燈也恢復了璀璨光芒,將歌劇院重新照得富麗堂皇,連此刻已被大火吞噬的舞臺,都有了某種儀式般的美感。
終于脫離“暴曬”的周云徽松口氣,一邊揉著被曬得發(fā)燙的頭頂,一邊抬頭觀察劇院上方。
沒有任何可以追光的探照燈。
如果說先前在黑暗中,他只是猜測,那么現(xiàn)在可以徹底確定了。
的能力就是光。
這家伙不僅可以控制水晶燈的光,還可以自己制造攻擊性的強光。
正思索著,周云徽看見從火海中狼狽跳下舞臺。而就在他跳下來的那一剎,舞臺上最后一點空地,也被大火覆蓋。
“你在搞什么,這是封閉戰(zhàn)場——”終于說了,不,咆哮了進入戰(zhàn)場后的第一句話。
周云徽跳坐到椅背,一腳搭上前排,無辜得理直氣壯:“我也不想這樣。我是不是呼喚你了,是不是讓你開燈,你不回應啊,非裝高冷,我只好被逼無奈。畢竟一對一戰(zhàn)斗,沒道理我光天化日,你月黑風高?!?
深吸口氣,又往前走挪了挪,離舞臺更遠些,因為大火已經(jīng)開始往臺下蔓延,前幾排的椅子正在被火勢迅速吞沒:“那你現(xiàn)在看見我了,趕緊把火滅掉。我再說一遍,這是封閉戰(zhàn)場,真燒起來我們誰都跑不了?!?
“可以?!敝茉苹蘸芎谜f話。
仍不斷往舞臺傾瀉的“火球雨”驟然消失,聚在穹頂?shù)幕鹎蛞矝]了。
可已經(jīng)燃燒起的大火并沒有熄滅,且愈燃愈烈。
等了一會兒,沒見火勢有消退,莫名其妙問周云徽:“你怎么還愣著?”
周云徽聳肩:“我已經(jīng)把文具樹切斷了?!?
:“那這些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