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這棟房子后,這是第一個關(guān)著門的房間。
鄭落竹走到門前,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抬手搭上門把,擰。
沒擰動——從里面鎖上了。
鄭落竹心跳更快了,他松開手,后退幾步,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狂奔,奮力一撞。
“砰——”
房門被狠狠撞開,鄭落竹也隨著慣性摔進門內(nèi)。
這是一個被當成書房的套間。四周墻壁都被書架擋住了,棕色書架將這里圍成了一個安靜深沉的空間,各種顏色的書脊,算是這厚重氛圍中唯一的點綴。
正對面的書架前站著一個人,背對著門口,也背對著鄭落竹。
鄭落竹從地上爬起來,聲音微微顫抖地喊了第一聲,簡單到只有一個字:“喂?!?
書架前的人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鄭落竹眼底一下子就熱了,幾乎是撲過去把人擁抱住的,緊緊地抱:“你個臭小子!”
唐凜、鄭落竹、南歌、霍栩、越胖胖,還有被越胖胖控制著只能緩慢跟隨的兇悍男人,趕到書房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在此之前,唐凜曾或多或少想象過施方澤的樣子。
那個在鄭落竹口中,明明父母不讓,卻還要和他一起玩的男孩。
那個在幼兒園里呆頭呆腦跟著他,在小學(xué)從家里拿吃的給他,在初中把攢的所有零花錢都留給他,鄭落竹不要,就哭,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男孩。
那個就知道學(xué)習(xí),總受欺負,于是不良少年鄭落竹只好義字當頭罩著他的男孩。
這樣的施方澤,在唐凜想來,該是關(guān)嵐或者下山虎的模樣,可愛清秀,再加一點探花的氣質(zhì),一看就是學(xué)習(xí)型。
然而眼前被竹子抱住的施方澤,和他預(yù)想的一樣都沒對上。
那是一個和鄭落竹身高相仿的青年,五官柔和,但絕不弱氣。他穿著寬松的針織衫,整個人有一種清澈的明朗感。
南歌是見過施方澤照片的,在鄭落竹的手機里,可那已經(jīng)是六、七年前的照片了。
眼前的施方澤和照片中相比,五官變化不大,但青澀早已褪去,時間的洗練讓他從大男孩變成了男人。
“……竹子?”被緊緊抱住的施方澤,終于呢喃出聲,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訝,和微微的顫抖。
但很快,他就從沖擊中徹底醒過來,用力回抱住鄭落竹,又叫了一次:“竹子。”
南歌眼底起了水汽,明明是旁人的久別重逢,她卻……
呃?
南歌這邊才剛被感動,就見鄭落竹忽然松開施方澤,然后就像個大型犬一樣在對方身上各種聞。
vip伙伴看得迷惑。
連剛被叢越解除文具樹效果的兇悍男人,都對著這場面呆愣。
施方澤更是茫然:“竹子,你……”
“不對,”鄭落竹忽地抬頭,嚴肅地盯住施方澤,“你身上味道不對?!?
施方澤:“……”
vip伙伴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都六年了,不是六天,別說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會變,就是五官氣質(zhì)變了都不……
“這你都聞得出來?!”施方澤的語調(diào)驟然拔高,看鄭落竹的眼神就像在看靈異現(xiàn)象,“你什么文具樹,[聞香識男人]?”
“還用文具樹?”鄭落竹嗤之以鼻,倍兒驕傲一指腦袋,“他身上什么味道,全在這里記著呢?!?
“不可能,我的[畫皮iii]百分百復(fù)制,外貌,記憶,連文具樹都不在話下!”
vip五伙伴:“……”
這到底是個什么劇情發(fā)展!
所以施方澤是假的?一個和祁樺一樣擁有[畫皮]文具樹的男人偽裝的?而且還真的被竹子用鼻子識破了??
才嘚瑟完的鄭落竹,忽然變了臉色:“不對?!彼袷莿傁肫鹉撤N極度不好的可能性,一把揪住冒牌貨衣領(lǐng),將人重重抵到墻上,“施方澤在哪里,你們到底把他怎么了——”
場面瀕臨失控。
書房左側(cè),通往套間里屋的門,卻在這時緩緩打開。
眾人循聲望去。
門里站著第二個施方澤。
從身材到穿著,從發(fā)型到五官,和被鄭落竹懟在墻上那個,一模一樣。
但當唐凜看見這一個,就知道,[畫皮iii]并不能真的百分百復(fù)制。
還是那張柔和的臉,眉宇間卻多了幾分定然。那是一種少見的氣質(zhì),仿佛這個人說出的話就值得聽,做的事就值得信。
還在墻那邊欺負假施方澤的鄭落竹,壓根沒聽見這邊門開。
門里的人不得不主動出聲,帶著一點笑:“竹子。”
唐凜清楚記得,第一個施方澤一開口,氣質(zhì)就微妙打了折。
而這個施方澤明明笑了,卻讓人覺得他的沉靜,更有力量。
聽見呼喚,鄭落竹緩緩轉(zhuǎn)頭。
待看清門里的人,手里揪著那個就不自覺松了。
然后他聽見那個人問:“要不要再過來聞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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