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凜認(rèn)真看進(jìn)兩個伙伴的眼睛,帶著理智的冷靜,帶著戰(zhàn)斗的鋒利:“這些關(guān)卡,這些守關(guān)者,以及替他們服務(wù)的,都是敵人?!?
江戶川和骷髏新娘,同時心里一震。
他們在關(guān)卡里待得太久了,久到已經(jīng)習(xí)慣了去按關(guān)卡規(guī)則去做,習(xí)慣了因為通關(guān)而高興,甚至將視為幫手,卻忘記了一個最基本的道理——他們在這里遭受的一切,都是無妄之災(zāi),他們本不用這么艱難和危險。
關(guān)卡是主謀,守關(guān)人、小抄紙都是幫兇。
投屏前,卡戎微微瞇起眼睛。
這幾天他見的多是唐凜溫和的一面,還以為他這個vip隊長是靠一張臉混到手的。
現(xiàn)在他承認(rèn),低估了這個闖關(guān)者。
投屏里,兩個步步高升已隨著唐凜,躺回了苔蘚地。
入睡之前,骷髏新娘和江戶川嘀咕的最后一句話是:“不知道下山虎和佛紋,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我就好心幫你看看吧?!笨ㄈ知?dú)角戲地接著話,將投屏轉(zhuǎn)向5號孤島。
5號孤島
清一色、大四喜、下山虎、佛紋、祁樺、還鄉(xiāng)團(tuán)組員,又一次面對空蕩的郵箱。
六人呆立在郵箱前,暴雨早將每個人從頭到腳澆得透透。
是又一次被人拿走了?
還是他們被守關(guān)人騙了,其實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小面包?
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小面包就像一個海市蜃樓,他們追啊追,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然后發(fā)現(xiàn),哦,那是幻像。
水汽彌漫的視野里,大四喜忽然看見遠(yuǎn)處碎石堆后面有一道黑影竄過,像是野兔一類的小動物,他情不自禁地喊出聲:“有獵物——”
還沒等喊完,拔腿就往碎石堆跑。
剩下五人本來已經(jīng)被雨水打得蔫頭耷腦,一聽有吃的,瞬間精神百倍,“噌”就跟著竄過去了。
“哪兒呢——”下山虎一邊跑,一邊問。
“這里——”大四喜追上了,雖然離那跳躍的小黑影還有距離,但視線已經(jīng)鎖定了。
下山虎在饑餓之神的感召下,用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沖刺過去,一眼鎖定前方目標(biāo),當(dāng)下啟動[如膠似漆]。
沒成想,就在文具樹起效的前一刻,原本蹲在石頭上的黑影又跳了起來,正好離開巖石。
[如膠似漆]要在被鎖定對象和某種物品接觸的時候才能起效。
獵物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仍敏捷地往前跳。
下山虎懊惱,果斷放棄[如膠似漆],改用新獲得的三級文具樹。
文具樹啟動的一瞬間,下山虎將手臂大力地?fù)]出去,就像釣魚揮桿那樣。
一道透明粘稠的膠水線從他手心噴出,以極快速度劃破空氣,穩(wěn)準(zhǔn)狠地牢牢粘在那黑影身上。
下山虎握緊拳頭,用力拉膠水線。
黑影一頓,在夜色下踉蹌著向后滾。
大四喜:“你的新文具樹太帥了——”
后面追著的清一色也看見了,問和他并肩跑的佛紋:“那是什么啊,[如膠似漆iii]?”
佛文:“[膠水俠]——”
清一色:“……”
牽制住獵物的下山虎,加大力量,準(zhǔn)備盡快將獵物拖到面前,不料那黑影忽然猛地跳起,然后發(fā)了瘋一樣向前狂奔。
下山虎一個沒扛住,也被拉扯著向前跑,就跟遛了一條牽不動的大狗似的,被拽著速度越來越快,簡直要起飛。
“下山虎,松手——”佛紋在后面喊,獵物沒了可以再追,自家伙伴受傷就麻煩了。
“不行——”下山虎都餓紅眼了,哪能放過,“我一定要把它抓到——”
傾盆暴雨下,眾人不知不覺就追進(jìn)了山。
其間佛紋和清一色也用了文具樹,可[禪心]對獵物根本沒用,那黑影該逃還是繼續(xù)逃,全然沒有慷慨赴死的意思;清一色的[寸步難行]更是連鎖定目標(biāo)都難,每次荊棘剛冒個頭,還沒等真正長出來,獵物早跳到下一個地點(diǎn)了。
至于佛紋和清一色的三級文具樹。
前者是[戰(zhàn)意],可以增強(qiáng)戰(zhàn)斗意志,對于獵物顯然不合適,頂多給牽著獵物的下山虎用一用。
后者是[流沙河],可以讓地面出現(xiàn)小的流沙坑,使目標(biāo)陷入其中,難以脫離。理論上應(yīng)該是好用的,無奈清一色對新文具樹的操控還不嫻熟,沙坑面積一直維持在一只腳左右的大小,獵物每次跳入,拿前爪一勾沙坑邊沿,又竄出來了。
山路崎嶇,獵物又狡猾,帶著下山虎專挑難路走。
下山虎這輩子最大的毅力都用在這里了,就是不松手。
等到黑影體力不支,終于癱倒在地,動彈不得,都已經(jīng)快到山頂了。
下山虎和大四喜呼哧帶喘地上前查看。
借著烏云后面的一丁點(diǎn)光亮,他們終于看清,是一種沒見過的小動物,像野兔,但耳朵很短,嘴也不一樣,不過看著肥滾滾的,肉多,就行了。
“他們呢?”抓到獵物了,下山虎才發(fā)現(xiàn),背后早沒了人影,只有一片雨幕。
大四喜調(diào)整著呼吸:“你跑太快了,估計他們沒跟上。”
祁樺、還鄉(xiāng)團(tuán)組員沒跟上,下山虎舉手歡迎,但清一色和佛紋沒跟上,就麻煩了。
他用[膠水俠]把獵物捆好,拎起來,茫然地問:“現(xiàn)在怎么辦?”
大四喜想了想,道:“回沙灘,山里地形太復(fù)雜,找人更危險,他們看不到我們,也會回沙灘等匯合的。”
“行?!毕律交⒂昧φQ?,以免雨水進(jìn)到眼睛里,同時轉(zhuǎn)身,準(zhǔn)備往山下走。
手里的獵物忽然被搶了過去。
下山虎一愣,抬頭看大四喜:“干嘛?”
大四喜拎著獵物,毫無預(yù)警伸手朝他胸前一推。
下山虎毫無防備,向后跌落,沿著山的陡坡一路往下滾,最終滾進(jìn)山下方的一片黑暗。
拎著獵物的大四喜,慢慢變回祁樺的臉。
監(jiān)控室里,卡戎興奮地抽了一口雪茄,細(xì)細(xì)品味后,無比享受地吐出白霧。
“就該這樣。”他贊許地看著投屏上祁樺的特寫,“夠狠,夠狡猾,有前途?!?
另一塊投屏上,跟丟了的清一色、佛紋已經(jīng)由跑改走,一邊走,一邊四下呼喊伙伴的名字:“下山虎——大四喜——”
喊著喊著,二人忽然聽見什么東西滾下山的聲音。
他們互相看一眼,立刻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奔,直到被一道溝攔住去路。
那是半山腰的一個深溝,狹窄幽暗,低頭往里看,除了不斷落進(jìn)去的大雨,什么都看不清。
但是如果有人從山上滾下來,很可能就落進(jìn)這里。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朝溝里喊:“下山虎——大四喜——”
“佛……紋……”
“清……一……色……”
底下隱隱約約傳來回應(yīng)。
而且是兩個人的聲音!
還沒等佛紋和清一色想辦法,一條膠水線先從溝底甩上來了。
佛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
清一色趕緊幫忙。
兩人合力,將下山虎拉了上來。
下山虎臉上有些擦傷,血跡都被雨水沖刷掉了,傷口發(fā)白。
“沒事吧?”佛紋上下查看。
“沒事,”下山虎說著轉(zhuǎn)身,重新向下面甩出膠水絲線,“大四喜和蛇還在下面——”
清一色、佛紋:“……”
大四喜和什么?
很快,大四喜也被營救上來。
身上掛著一條死掉的蟒蛇。
“什么情況?”清一色、佛紋異口同聲地問。
下山虎說:“他先摔下來的,我后下來的,底下都是軟泥和草叢,一摔下來我就看他在和蟒蛇搏斗……”
大四喜:“然后下山虎就幫忙,我倆一起拿下口糧!”
清一色、佛紋:“我們問的是你倆為什么會滾下來!”
滿心滿眼都是口糧的大四喜、下山虎:“……”
就近找了一塊山體突出的地方,四人躲到巖石底下避雨,彼此將信息一集合,終于弄清了祁樺的整個作案過程。
首先,是跑在大四喜身后的還鄉(xiāng)團(tuán)組員,故意先跑了岔路,讓視野不清的清一色和佛紋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他在追大四喜和下山虎,于是也跟著去了岔路,等發(fā)現(xiàn)想回頭,自家隊友早沒影了。
然后,就是祁樺的表演時間,趁下山虎全部注意力都被獵物牽制的時候,借著雨聲的掩蓋,先推了大四喜下山。
最后偽裝成大四喜,輕而易舉拿到了獵物。
不過下山虎全程被獵物牽著的速度都很快,祁樺能在推完大四喜之后,再追上下山虎,不排除使用了增加速度的一次性文具。
“下次再見到,我絕對也要讓他嘗嘗滾下山的滋味。”清一色咬牙切齒。
佛紋原本只是不信任祁樺,現(xiàn)在下山虎被坑,他徹底和清一色站到同一陣營了:“算我一個?!?
下山虎自己沒識破偽裝,又憤怒又憋氣,還有劫后余生的驚魂未定。
就大四喜,心態(tài)良好地將蟒蛇收拾成一段段去了皮的蛇肉,然后問另外三個朋友:“有火嗎?”
清一色、佛紋、下山虎:“……”
大四喜:“……沒有?!”
心態(tài)崩了會遲到,但不會缺席。
這一夜,因為所有草木都被雨水淋濕,無法鉆木取火或者擊打石塊引燃干草取火的5號孤島四人組,生啃了蛇肉,并無限想念擁有[星星之火]、[酒精燈]的周云徽。
此時,他們并不知道,那個被他們羨慕的男人,已經(jīng)擁有了更厲害的[火焰噴射槍]。
當(dāng)然,他們更不知道……
3號孤島
天寒地凍,鵝毛大雪,剛?cè)剂藥追昼姷幕鸲眩俅伪淮瞪ⅰ?
凜冽寒風(fēng)中,周云徽、崔戰(zhàn)、老虎、強(qiáng)哥、華子、郝斯文,六個男人肩并肩躺在雪地里,身下是一層來自倒塌木屋的破木板,身上再蓋著又一層破木板。
他們仰望漫天飛雪,靠鋼鐵般的意志力,幻想自己正在馬爾代夫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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