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實力差面前,從來沒有-->>
平等。
“讓我來看看,你最害怕的事情……”得摩斯在崔戰(zhàn)身旁蹲下來,語調(diào)輕揚,興致勃勃,坦然地將整個后背,留給那邊的十九個闖關(guān)者。
十九個人一起上,能不能打敗得摩斯?
唐凜第一時間起了念頭,但在環(huán)顧一圈后,又不得不偃旗息鼓。
至少一大半的人,已經(jīng)放棄了主動攻擊這條路。
得摩斯留出那么大的空檔,他們視而不見,注意力都放在他和崔戰(zhàn)的交談上,竭盡全力去捕捉、分析每一句話,試圖從這個唯一還沒死的人身上,尋到通關(guān)密鑰。
和他對上眼神的只有六個人——草莓甜甜圈的和尚、全麥、五五分,白組的白路斜,還鄉(xiāng)團的越胖子,步步高升的下山虎。
其中越胖子和下山虎,還是無意中和他對上視線的,前者偷偷用眼神和他打了個招呼,后者靦腆一笑,完全出自禮貌。
所以真正的好戰(zhàn)分子就前面四位。
哦對,還有范佩陽。
在唐凜開啟尋找潛在合作者的第一秒,他就用堅定的目光表示——如果你需要,我就去動手,別找其他人,低效又麻煩。
唐凜都沒敢多看他第二眼,怕對方會錯意,一個[懶人的福音]直接開火。
“嘖,”神殿那頭,窺探了崔戰(zhàn)半天的得摩斯,終于出聲,卻是滿滿的失望,“我還以為你會給我點有趣的東西呢……怕被永遠困在這里,來不及給父母養(yǎng)老送終?”
毫無顧忌地抖落著闖關(guān)者心底的隱秘,還要嗤之以鼻:“乏味至極?!?
闖關(guān)者們神情各異,目光復(fù)雜。
“乏味嗎?”崔戰(zhàn)笑,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又猛咳了一陣,才啞著嗓子道,“你要是沒爹沒媽沒人養(yǎng)沒人教,我原諒你……你要是有父母,那我真替他們傷心,養(yǎng)這么多年養(yǎng)了一頭白眼兒狼?!?
得摩斯眸子里掠過一抹危險的光:“……”
崔戰(zhàn)偏就愛火上澆油:“怎么不出聲了?哦,原來你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啊……”
得摩斯瞇起眼:“我不只能看見你最大的恐懼,只要我想,我可以看見你心里的所有恐懼?!?
崔戰(zhàn)努力搬過來一條胳膊,塞到自己腦袋底下,勉強拗了還算瀟灑的躺姿:“換話題了啊,可以啊,來吧,隨便看,我但凡哆嗦一下,立刻跟你姓?!?
圍聽眾人:“……”
得摩戰(zhàn),真的不太好聽。
“嘁,不聊了,沒勁。”得摩斯起身,一個利落地向后轉(zhuǎn),抬眼看向剩余闖關(guān)者,“下一個?!?
眾人不約而同眨巴下眼睛。
崔戰(zhàn)這就算……通過了?
如果不是蓋了“安全章”,真的沒法解釋他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一頓后,還能全身而退。
而且人家對此還不太滿意。
“哎——你別走?。≡趺吹?,怕再聊一會兒我就能站起來了,到時候殺你個措手不及?”
別的不說,崔組長對戰(zhàn)斗的執(zhí)著和對必勝的信心,s級。
不過守關(guān)者顯然煩了。
英俊的眉頭皺起,回身就往他腦袋上踢了一腳。
崔戰(zhàn)暈厥。
聒噪戛然而止。
得摩斯心滿意足,回過身來,視線和腳步一起給了徽章區(qū):“既然開了頭,那就繼續(xù)在你們這邊聊吧?!?
徽章區(qū)還剩五個人,唐凜,范佩陽,祁樺,白路斜,和尚。
得摩斯先走到了祁樺面前,后者神情警戒,但沒有太明顯的膽怯和緊張。
打量片刻,得摩斯又移到了白路斜面前。
白路斜微微挑眉,勾著嘴角給了他一個邪氣的笑。
得摩斯抿緊嘴唇,不太受用,果斷轉(zhuǎn)移到唐凜和范佩陽面前。
唐凜神情平靜。
范佩陽神情更平靜。
得摩斯抬手摸摸下巴,感覺自己在看兩個結(jié)了冰的湖面,沒什么有趣的,還冷。
末了,他停在和尚面前。
這個面對面,比和尚自己的心里預(yù)期提前了不少,所以他雖然期待“對戰(zhàn)”,卻還沒能完全克服恐懼。
矛盾的心情,驅(qū)使著他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腦袋。
這個動作完全是潛意識的,他本人并沒有自覺,但另外一邊陣營的全麥和五五分對自家伙伴再清楚不過,一看這動作,就知道和尚心里不安定了。
得摩斯原本還在選擇困難中,但被和尚的動作引導(dǎo)之后,視野里就只剩下對方的光頭了。
在光線昏暗的神殿里,這一顆是最明亮的存在。
“就你了?!?
和尚表情繃住了,心態(tài)沒繃住。
真刀真槍地干,彼此實力再懸殊,也可以拼上性命一搏,但像毒蛇一樣,往你心底里鉆,還要把鉆到的東西抖落出來,這種公開處刑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和尚自己都不知道,得摩斯會從他的心底挖出來什么。
每個人心里都有陰暗面。
“別躲,”敏銳捕捉到和尚眼里的退縮,得摩斯靠得更近,近到可以看見對方瞳孔中的自己,“我來找找,那個讓你最惶惶不安的恐懼……”
和尚頭皮發(fā)麻,咬緊牙關(guān)才扛住了沒動。
時間緩慢流逝。
神殿里越來越靜。
每個人都在屏息等待,又一個深埋心底的秘密被殘忍剖開。
這就是210,想通過,就要讓守關(guān)者剝皮拆骨。
只是這一次,時間好像久了點。
得摩斯依然站在那里,同和尚保持著過于近的距離,鼻對鼻,眼對眼,只是臉上的神情,從最初的探究,漸漸變成茫然,轉(zhuǎn)而又有些迷惑,最后化成一難盡。
對視太漫長,漫長得和尚都有點熬不下去了,想著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索性豁出去直接問了:“那個,我最深的恐懼……你看沒看出來啊,到底是什么?”
得摩斯看出來了,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才不想說話。
但守關(guān)者也是有工作流程的,是的,任性可以,底線的流程必須走,所以他還是要給這位闖關(guān)者一個答復(fù)——
“單身,一輩子談不上戀愛,找不到真正的愛情,無法遇見那個愿意和你古堡定情、教堂宣誓、懸崖蹦極結(jié)婚的人?!?
和尚目瞪口呆:“……啊?!?
眾闖關(guān)者:“……”
你的恐懼會不會太具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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