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下,立時呼吸頓止。
他不能相信會看到一位無論秀麗和氣質(zhì)均足以與紀(jì)嫣然和琴清匹敵的美女。
平心而說,若論嫵媚清秀,她仍遜紀(jì)嫣然半籌,高貴典雅亦不及琴清。
可是她卻有一股騒在骨子里,楚楚動人,弱質(zhì)纖纖,人見人憐的氣質(zhì)。
這時她盈盈俏立廳心處,輕蹙黛眉,只要是男人,就會興起把她擁入懷里輕憐蜜愛的強(qiáng)烈沖動。
她是那種正當(dāng)男人見到便想拉她登榻尋歡,但又不忍稍加傷害的傾國傾城可人兒。
莊夫人說得對,她清麗脫俗的玉容上籠罩著淡淡一抹難以形容的哀愁,似是這人世間再沒有事情能夠令她快樂起來。
李嫣嫣頭結(jié)云髻,連額發(fā)處理也作成云形,瀟灑地擱在修長入鬢的黛眉之上,確堪當(dāng)“云髻凝香曉黛濃”的形容。
她的鬢發(fā)被整理成彎曲的釣狀,卻是輊薄透明,云鬢慵梳,縹緲如蟬翼,更強(qiáng)調(diào)了她完美的爪子臉型和含愁默默的美眸。
修長優(yōu)美,纖濃合度的嬌軀,配上鳳冠翠衣,更使她有種超乎眾生,難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態(tài)。
她身上佩帶著各式各樣的飾物,但最奪目仍是掛在粉頸垂在酥胸的一串項鏈,上層由二十多顆鑲有珠寶的金珠構(gòu)成,最下由一顆滴露狀的玉石作墜飾,與頭頂那珠光寶氣的鳳冠互相輝映,澄撤晶瑩,光彩奪目,但卻一點不能奪去她清秀脫俗,超越了所有富貴華麗的氣質(zhì)。
項少龍不由生出驚艷的感覺。
若她肯和自己上榻,項少龍肯定自己會立即付諸行動。
此時李園來到她身后,溫柔地為她脫下外袍,露出刺繡了精美鳳紋,地黑紋金的連身垂地長裙,腰束玉帶,透出一骰高貴華美的姿態(tài)。
當(dāng)李園指尖碰到她香肩時,這貴為楚太后的美女明顯地嬌軀一震,還垂下了目光,神情古怪之極。
項少龍心中劇震,暗忖難道他們并非親兄妹關(guān)系,但又知道若是如此,怎瞞得過春申君呢?
像李嫣嫣這等舉國聞名的美人,要冒充也冒充不來的。
李嫣嫣豐潤性感的紅唇,輕抖一下后,輕輕道:“大哥為何會在這里呢?我約了秀兒來看她最新的刺銹哩!”
聲音嬌甜清脆,還帶著鏗鏘和充滿磁力的余音,上天實在太厚待她了。
項少龍經(jīng)過這多年來的禍患經(jīng)歷,對縱是莊夫人,嬴盈那等誘人美女,也可如老僧入定般不動心,可是這刻偷看到李嫣嫣,仍要敗下陣來。
同時心發(fā)奇想,李園矢志要得到紀(jì)嫣然,是否因只有紀(jì)才女才能替代李嫣嫣在他心中的位置。
難道他兄妹竟有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
在這時代里,一夫多妻乃當(dāng)然的制度。
有身分地位的人,女子嫁給他們時,她的姊妹甚至侄女都會有些跟了去給新郎做媵妾,更不要說陪嫁的婢女了。
更可異的是一個國君嫁女時,同姓或友好的國君依禮都要送些本宗的女子去做媵。
除此之外,王侯大臣都可隨時把看上的女人收到宮中府里,姬妾之多可想而知。
多妻家庭最是復(fù)雜,很容易發(fā)生骨肉相殘的事件,亦很容易出現(xiàn)有悖倫常的亂事。
李園和李嫣嫣很大可能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郎才女貌,加上李園狼子野心,想借李嫣嫣重施呂不韋的詭計,還哄得春申君以為自己寶刀未老,晚年生子,再轉(zhuǎn)嫁孝烈王這另一個糊涂鬼,可想像孝烈王見到李嫣嫣時,連老爹姓甚名誰都忘了,那會想得到李嫣嫣肚內(nèi)的“奇跡”,乃李園一手一腳炮制出來的呢?
若非少龍從趙穆處知悉李園、李嫣嫣、春申君和孝烈王的關(guān)系,又明白李園不擇手段的性格,斷不能只看兩人間一個動作和片刻的神情,便得出如此駭人聽聞的推論。
李園若知道的話,殺了他亦不肯予項少龍偷看兩人獨處的機(jī)會,想到這里,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李園著李嫣嫣坐下后,柔聲道:“秀兒正在東廂刺繡,難得有這等機(jī)會,讓大哥和嫣嫣說句話兒好嗎?”
這么一說,項少龍便知李園看似無意地遇上李嫣嫣,其實卻是故意的安排,好教自己聽到不利于春申君的對話,以堅定自己成為他刺殺春申君的工具。
困為李園該早知道李嫣嫣會在午膳后來看郭秀兒的刺繡,而這剌繡困未完成的關(guān)系,必是不好搬運,所以這楚國現(xiàn)時最有權(quán)力的太后只好紆尊降貴到這里來,亦可見她和郭秀兒間的關(guān)系是非常好了。
李嫣嫣嘆了一口氣道:“說吧!”
李園在這妹子而前頗為戰(zhàn)戰(zhàn)兢兢,干咳一聲,清了清喉嚨道:“滇王妃母子請我們出兵助他們復(fù)國一事,我想和嫣嫣商量一下。”
李嫣嫣冷冷道:“大哥是看上了慎王妃吧。”
李園因“萬瑞光”正在偷聽,立時大感尷尬,不悅道:“嫣嫣怎可如此看你大哥,我只是為了大楚著想,先君新喪,若我們對滇王妃母子的要求無動于衷,說不定會惹起眾侯國叛離之心,若他們靠向秦人,楚國危矣!”
項少龍心中好笑,李園這么慷慨陳詞,對自己真是一片苦心了。
李嫣嫣默然片晌后,淡淡笑道:“這事不是由你和我決定便可成事,還須詢問軍將大臣的意見,否則必起爭端。大哥有和春申君提過這意見嗎?”
孝烈王去世,春申君立時成為楚廷軍政兩方面最舉足輕重的人物,亦是基于這理由,莊夫人才不遲勞苦趕回壽春,來求春申君伸出援手,豈知春申君正是背后策劃要除掉她母子的人。
李園正中下懷,昂然道:“當(dāng)然說過,可是春申君仍是一意孤行,決意用李令來平定諸侯,還視除滇王妃可留下外,其他一切人等均要除掉。唉!李令若得勢,會肯遵服王命而行嗎?所以大哥才不得不向太后進(jìn)?!?
他還是首次稱李嫣嫣為太后。
正凝神偷看的項少龍暗叫厲害,這番話不論真假,但李園當(dāng)著楚太后說來,假也要變成真。若他是如假包換的萬瑞光,必會深信不疑,橫堅也是死,自會依李園的命令去搏他一鋪了。
李嫣嫣沉吟片晌后,緩緩道:“我教大哥去請滇王妃母子入宮小住一事如何了?若她們來了這里,就沒有人可傷害她們了。唉!寡婦孤兒,真教人憐惜?!?
項少龍心中一陣感動,耳內(nèi)傳來李園解釋莊夫人母子為何拒絕的因由,心想原來李嫣嫣的心腸這么好,看來她一切作為,都是被以李園為首的族人迫出來的了。難怪她這么不快樂,不由憐意大起。
神思迷惘間,只聽李嫣嫣柔聲道:“大哥你現(xiàn)在立刻給我去見滇王妃,無論如何也要把她母子和所隨人員都請到宮內(nèi)來,就算我們不能出兵替他們復(fù)國,亦絕不容他們給人害死了。莊矯于我大楚功勛蓋世,對忠良之后,怎也該有憐恤之情吧!”
李園深慶得計,長身而起時,才發(fā)覺李嫣嫣半點站起來的意思都欠奉,大奇道:“嫣嫣不是要去看秀兒嗎?”
李嫣嫣淡淡道:“我想一個人在這里靜靜想點事情,什么人也不得進(jìn)來打擾哀家?!?
李園忍不住回頭瞪了屏風(fēng)一眼,嚇得項少龍立時縮回頭去。
李嫣嫣不悅道:“太哥還猶豫什么呢?”
接著是門開門闔的聲音,可以想像無奈離開的李園是多么惶急苦惱。
項少龍也非常痛苦,假設(shè)這美人兒冥坐一個時辰,他就要活生生悶壞了。
李嫣嫣的聲音響起道:“不論你是誰,立刻給哀家滾出來!”
項少龍一聽下立時汗流浹背,若這樣給李嫣嫣斬了頭,確是冤哉枉也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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