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等紛紛向郭開致敬。
眼看馬車轉(zhuǎn)往廣場,車□卻抓了起來,露出趙雅因睡眠不足略帶蒼白倦容的俏臉,當她
看到項少龍時,并沒有顯出驚奇之色,像早知他來了王宮,只是嬌呼道:停車!
馬車和隨員停了下來。
趙雅那對仍是明媚動人的美目先落在郭開臉上,笑道:郭大人你好!
郭開色授魂與地道:這麼久沒有和夫人彈琴下棋,怎還稱得上是好呢?
項少龍聽得心頭火發(fā),恨不得賞趙雅一記耳光,她實在太不知自愛了。
趙雅見郭開在這馬癡面前盡說這種調(diào)情的話,尷尬地答道:郭大夫說笑了。目光轉(zhuǎn)
到項少龍臉上,柔聲道:董先生是否要到郭府去,若是不嫌,不若與趙雅一道去吧!
項少龍泠然道:多謝夫人雅意,鄙人只想一個人獨自走走,好思索一些事情。
郭開以為他對李園的事仍耿耿於懷,沒感奇怪;趙雅則猜他因昨晚被自己不客氣地拒絕
了,所以現(xiàn)在要還以頻色。暗忖這人的骨頭真硬,似足了項少龍。
心中一軟,輕輕道:如此不勉強先生了。
馬車在前呼後擁下,朝宮門馳去。
項少龍拒絕了郭開同坐馬車的建議道:u鄙人最愛騎馬,只有在馬背上才感安全滿足,
大夫可否著□士不用跟來,讓鄙人獨自閑逛,趁便想些問題。
郭開疑惑地道:先生初來邯鄲,怎知如何到郭家去呢?
項少龍心中懔然,知道最易在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細節(jié)里露出破綻,隨口道:大夫放心,
鄙人早問清楚路途了。
飛身上馬,揮手去了。
一出宮門,項少龍放馬疾馳,片刻後就趕上趙雅的車隊。
雅夫人聽得蹄聲,見他雄姿赳赳地策馬而來,美目不由閃亮起來,旋又蒙上茫然之色。
自項少龍離趙後,她嘗到了前所未有的折磨,悔疚像毒蛇般嚙噬著她的心靈。為了忘記
這占據(jù)了她芳心的男子,她行為比以前更放浪,但項少龍始終霸占著她深心里一個不能替代
的位置。這一陣子她與韓闖攪上了,還以為可成功忘掉項少龍,但這董匡的出現(xiàn),卻勾起了
她微妙的興奮與回憶,使她對韓闖亦感意興索然。
項少龍故意不瞧她,瞬眼間將她拋在後方。
邯鄲城此時萬家燈火,正是晚飯後的時刻,街道上人車不多,清泠疏落。
項少龍想起了遠在秦國的嬌妻愛婢,心頭溫暖,恨不得立即活捉趙穆,干掉樂乘,□美
回師。
走上通往郭縱府的山路時,後方蹄聲驟響,回頭一看,追上來的竟是趙致。
項少龍一見是她,想想起荊俊和滕烏二人的提議,立時大感頭痛,放緩慢馳。
趙致轉(zhuǎn)眼來到他身旁,與他并騎而行,一瞬不瞬地深深注著他道:董先生像對邯鄲的
大街小巷很熟悉呢!
這麼一說,項少龍立知她跟了他有好一段路,到現(xiàn)在才發(fā)力追上來,心叫不妙,道:
剛才來時,有人給鄙人指點過路途,致姑娘是否也到郭府赴宴呢?
趙致沒有答他,瞪著他道:先生的聲音怕是故意弄得這麼沙啞低沉的吧!
項少龍心中叫苦,若她認定自己是項少龍,區(qū)區(qū)一塊假臉皮怎騙得了她,今次想不用愛
情手段都不成了,嘆了一口氣,施出絕技,一按馬背,□空彈起,在趙致嬌呼聲中,落到她
身後,兩手探前,緊緊箍著她沒有半分多馀脂肪的小腹,貼上她臉蛋道:致姑娘的話真奇
怪?鄙人為何要故意把聲線弄成這樣子呢?
趙致大窘,猛力掙扎了兩下,但在這情況下反足以加強兩人間的接觸,驚怒道:u你干
甚麼?
項少龍哈哈一笑,一手上探,抓著她下頷,移轉(zhuǎn)玉臉,重重吻在她嬌艷欲滴的朱唇上。
趙致嚶嚀一聲,似是迷失在他的男性魅力和情挑里,旋又清醒過來,後肘重重在他
脆弱的脅下撞了一記。
項少龍慘哼一聲,由馬屁股處翻跌下去,其實雖是很痛,他亦未致如此不濟,只不過是
好給她個下臺階的機會。
趙致嚇得花容失色,勒轉(zhuǎn)馬頭,馳回項少龍仰臥處,跳下馬來,蹲跪地上,嬌呼道:
董匡!你沒事吧!
項少龍睜開眼來,猿臂一伸,又把她摟得壓在身上,然後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路旁的草
叢處。
趙致給他抱壓得身體發(fā)軟,但又不甘心被他占了便宜,更重要是到現(xiàn)在仍不敢確定他是
否項少龍,若給他這樣再吻著了,豈非對不起自己暗戀著的男子,熱淚涌出道:若你再輕
薄我,我便死給你看!
項少龍想不到她如此貞烈,心生敬意,但卻知道若這麼便離開她,情況會更為尷尬,而
在未知虛實前,又不可揭開真正的身分,惟有仍把她壓個結(jié)實,柔聲道:致姑娘討厭我
嗎?
趙致感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都沒有拒絕對方的意思,又惱又恨,閉上美目,任由淚水瀉
下,軟弱地道:還不放開我,若有人路過看到,人家甚麼都完了。
項少龍俯頭下去,吻掉了她其中一顆淚珠,摟著她站了起來,道:姑娘太動人了,請
恕鄙人一時情不自禁。
趙致崩潰了似的眼淚如泉流涌,凄然搖頭道:你只是在玩弄我,否則為何要騙人家,
我知道你就是他。
項少龍暗嘆一口氣,依然以沙啞的聲音,柔聲道:今晚我到你家找你,好嗎?
趙致驚喜地睜開烏靈靈的美目,用力點著頭。
項少龍舉袖為她拭去淚漬,心生歉疚,道:來!我們再不去就要遲了。
趙致掙脫出他的懷抱,垂頭低聲道:趙致今晚在家等你。
項少龍愕然道:你不去了嗎?
趙致破涕為笑,微嗔道:你弄得人家這麼不成樣子,還怎見得人。
躍上馬背,馳出幾步後,仍不忘回頭揮手,送上嫣媚甜笑,那種少女懷春的多情樣兒,
害得項少龍的心兒急跳了幾下。
直至她消失在山路下,項少龍才收拾心情,往郭府赴宴去也。
郭府今晚的宴會,賓客少多了,除了趙穆、樂乘、韓闖、趙霸外,就只有項少龍不愿見
到的李園,若加上趙雅和他,就是那麼七個人,郭縱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出席,可能是到別處
辦事去了。
郭縱對他沒有了昨晚的熱情,反對李園特別招呼殷勤,似乎他才是主客。
項少龍早慣了這種世態(tài)炎涼,知道郭縱是故意泠淡自己,好爭取李園這可能成為楚國最
有權(quán)勢的新貴好感。
李園對他這情敵保持著禮貌上的客氣,但項少龍卻清楚感到他對自己的□恨。
這也難怪,昨晚他目睹在歌舞表演時,紀嫣然仍對他親密說話,以他的精明和對紀嫣然
的熟悉,不難看出端倪,察覺這絕世佳人對他頗有意思。
閑話幾句後,趙穆借故把他拉到一旁,低聲問道:大王為何召見你呢?
項少龍正等待他這句話,正中下懷道:u他們追問昨晚侯爺對我說了甚麼話,我當然不
會道出真相,只說侯爺和鄙人商量開辟新牧場的事。侯爺!不是小人多心,孝成王那昏君似
乎在懷疑你,我看郭開定是暗中出賣了你!
趙穆眼中閃過駭人的寒光,泠哼了一聲道:遲些我就教他們知道厲害!
項少龍知道已迫著趙穆走上了謀反的路,此時趙霸走了過來,兩人忙改說閑話。
趙穆笑道:館主標致徒兒今晚不陪同出席嗎?
趙霸道:她應(yīng)該來的,我剛派了人去找她。
環(huán)佩聲響,趙雅翩然而來。
郭縱向李園、樂乘和韓闖告罪一聲,趨前迎迓。
趙雅目光先落在項少龍身上,再移往韓闖和李園處,猶豫片刻後,朝項少龍走來。
項少龍故意不望她,目光轉(zhuǎn)往別處打量。
今次設(shè)的是像紀嫣然在大梁香居的聯(lián)席,在廳心擺了一張大圓幾,共有十個位子。
項少龍心中暗數(shù),就算把趙致包括在內(nèi),仍空了個座位出來,只不知還有那位貴客未
來。
香風飄到,趙雅與各人招呼後,向剛把頭轉(zhuǎn)回來的項少龍道:董先生的馬真快,比人
家還要早到了那麼多。
項少龍瀟灑一笑,算是答覆了。
就在此時,又有人來了。
在兩名侍女扶持下,一個刻意打扮過,華服云髻的美麗少女婀娜多姿地走了進來。趙穆
等均面現(xiàn)訝色,顯然不知她是何方神圣。
這謎底由郭縱親手揭盅,這大商賈呵呵笑道:秀兒!快來見過各位貴賓。又向眾人
道:這是郭某幼女郭秀兒!
趙穆訝道:原來是郭公的掌上明珠,為何一直收了起來,到今天才讓我們得見風
采。
項少龍心中一動,想到了郭縱是有意把幼女嫁與李園,那將來若趙國有事,亦可避往不
是首當秦國鋒銳的楚國,繼續(xù)做他的生意。
像郭縱這類冶鐵和鑄造兵器業(yè)的大亨,沒有國家不歡迎,但多了李園這種當權(quán)大臣的照
應(yīng),當然更是水到渠成。
現(xiàn)今天下之勢,除三□外,遠離強秦的樂土首選是楚國。齊國鄰接三□,有唇亡齒寒之
險,燕國被田單所敗後,已一蹶不振。惟有僻處南方的楚國仍是國力雄厚,短期內(nèi)尚有偏安
之力。一天三□仍在,楚人都不用操心秦人會冒險多辟一條戰(zhàn)線。
烏家成功移居秦國,郭縱這精明的生意人自然要為自己打算了。
此時郭秀兒盈盈來到眾人身前,斂衽施禮。
這年不過十六的少女曲條可人,長著一張清秀的鵝蛋臉兒,那對美眸像會說話般誘人,
明凈如秋水,更添嬌媚。嘴角掛著一絲羞甜的笑意,容光瀲艷處,差點可和烏廷芳相媲美。
包括李園在內(nèi),眾人無不動容。
郭縱見狀,大為得意,招手道:秀兒快來拜見李先生。
郭秀兒美目看到李園,立時亮了起來,螓首卻含羞垂了下去,把嬌軀移了過去。
眾人登時泛起被泠落了的感覺,趙雅的神色亦不自然起來。
趙穆瞥了李園一眼,閃過濃烈的殺機,旋即斂沒,卻瞞不過項少龍的銳目。
趙雅現(xiàn)在感到芳心更傾向這粗柔莫測的董匡,往他靠近了點道:先生有空可否來舍下
看看蓄養(yǎng)的馬兒,讓趙雅能請教養(yǎng)馬的心得。
趙穆還以為她終於肯聽話去接近這王卓,笑道:難得夫人邀約,就讓本侯代他答
應(yīng)了。
項少龍怎也不能當眾落趙穆的臉,無奈點頭。
趙雅見他答應(yīng)得這麼勉強,白他一眼,沒有說出日子時間。
鐘聲響起,入席的時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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