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想起平原夫人曾說趙王看中了自己,若是如此,信陵君說的自非恫嚇之。嘆了一口氣道:“實不相瞞,今次我奉命來魏,實懷有密令,要盜取《魯公秘錄》?!彼髦帕昃缦ご耸?,所以先一步說出,以爭取他的信任。果然信陵君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他肩頭,道:“好!到現(xiàn)在我才相信你有投誠之意,假設(shè)你能為我好好辦事,本君保證你榮華富貴,終生享之不盡。”接著壓低聲音道:“安□這家伙在龍陽君慫恿下,現(xiàn)正密鑼緊鼓,準(zhǔn)備滅趙,所以即管灰胡和他全無關(guān)系,亦絕不肯放你這種人材回去。至于趙倩不但做不成儲妃,命運還會非常凄慘?!表椛冽埛浩鹩行臒o力的感慨,問道:“那現(xiàn)在應(yīng)怎么辦呢?”信陵君微笑道:“先發(fā)制人,后發(fā)制于人,這道理少龍明白嗎?”
項少龍登時出了一身冷汗,終于明白信陵君費了這么多□舌,仍是要進行當(dāng)初平原夫人和少原君密議刺殺安□王的計劃,可知自己只是一只棋子。他憤怨得差點要掌自己兩巴掌。他是多么的愚蠢幼稚,竟然相信平原夫人這毒婦真的愛上了自己。平原夫人真厲害,故意表現(xiàn)得不滿少原君,又哄他說要為他生個孩子,教他陶然自醉。若非那晚聽到她們母子的說話,真是死了仍不知為的是什么回事。這毒婦以逐步漸進的手法,犧牲色相誘他入彀,又不斷奉承他討好他,目的就是要借助他的膽色才智劍術(shù)和身分為他們殺死魏王,事成后則歸罪于他和趙人,好能完全置身事外。如此連環(huán)毒計,確使人心膽俱寒。
為了不啟對方疑竇,扮作熱血填膺地昂然道:“若有用得著我項少龍的地方,君上即管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信陵君喜道:“有你這幾句話,何愁大事不成。”接著正容道:“我心中早有定計,不過仍未到告訴你發(fā)動的時候,這幾天你可盡情享樂,我府內(nèi)美女如云,你愛那個侍候都可以。”項少龍心中一動,趁機試探他道:“我有雅夫人便心滿意足了?!毙帕昃壑信鸺狄婚W即逝,換上親切的笑容道:“你真懂得選擇,趙雅媚狐過人,確是男人私房內(nèi)的恩物,你盡情享受吧!”接著又道:“今晚你先好好休息,明天讓我給你安排點節(jié)目,包保你不虛此行?!?
項少龍離開大堂后,朝趙雅等居住的優(yōu)雅房舍走去,心知信陵君為取得他的信任,絕不會限制他在府內(nèi)的活動,亦不會派人暗中監(jiān)視他。步入園里,忽地想起了美蠶娘那個幽靜的小山谷,假若能終老于那與世無爭的地方,豈非沒了現(xiàn)在的煩惱嗎?虛榮與野心真的害人不淺。項少龍情緒忽爾低落,對周遭一切起了強烈的厭倦。尤其當(dāng)想起了平原夫人,心中更有一種因被欺騙和傷害而來的痛楚。經(jīng)過了一排婆娑老樹后,趙雅等寄居的“飛云閣”出現(xiàn)眼前,廊柱上和檐脊下,都掛著照明的燈籠,燈火掩映里,只見屋頂重檐飛歇,寶頂飾以吻獸和覆瓦的勾頭滴水,色彩艷麗,氣派豪華。大門的雕刻油漆,甚為精美,窗子均簾幕深垂,透出一片柔和朦朧的燈光。
項少龍心中一陣茫然,大生感觸!那種在奇異時空做夢般的感覺,又涌上心頭。唉!真是做夢就好了。縱使在趙國最惡劣的環(huán)境中,他亦未試過現(xiàn)在般頹喪。正如信陵君所,就算他能逃離魏國,回去亦是死路一條,除非他能把《魯公秘錄》弄到手中。不過那時的追兵隊伍,必然會多了信陵君翟人。這信陵君恐怕比魏王更難對付,否則秦人便不會在他手下連吃大虧了。若真讓他統(tǒng)一三晉,說不定他真能代秦始皇成為天下霸主。真能被改變嗎?
項少龍頹然躺在雅夫人的秀榻上。趙雅在床沿坐下,伸手撫上他的臉頰,驚惶地道:“項郎你受了什么打擊,為何臉色如此難看。”項少龍把她摟了上床,埋入她的酥胸里,嘆了一口氣道:“假若《魯公秘錄》現(xiàn)已落入我的手里,我會立刻帶你們偷出大梁,遠走高飛。”趙雅嬌軀輕顫道:“少龍??!振作點好嗎?看見你這樣子,人家心都痛了?!苯又鴾惖剿呡p柔道:“不準(zhǔn)成胥等人進城,完全與安□王無關(guān)。”項少龍愕然抬起頭來,看著她道:“你怎會知道?”雅夫人抿嘴一笑,臉有得色道:“所以不要以為我們?nèi)珶o反抗之力,我們趙國在各處均廣布線眼,連信陵君府內(nèi)亦有我的人?!苯又文块W起寒光道:“此事必與信陵君有關(guān),故意使你覺得孤立無援,并且生出危機重重的感覺,于是惟有任他們姊弟擺布你?!?
項少龍精神大振,坐了起來,雙目放光道:“你查到了《魯公秘錄》的藏處沒有?!毖欧蛉恕鯕獾氐闪怂谎鄣溃簎假設(shè)你明知有人來盜取你的東西,你會隨便讓人知道嗎?”接著站了起來,在布囊處取了一卷圖軸出來,攤在床上,竟是信陵君府的鳥瞰圖。項少龍大喜道:“那里來這么好的東西?”雅夫人嬌媚地笑道:“別忘了人家是干那一行的。若連這樣的寶貝都弄不到,怎么偷更重要的東西呢?”項少龍想起一事,疑惑地道:“若真有《魯公秘錄》,信陵君怎不拿去依圖制造,還留在府內(nèi)干什么?”
雅夫人淡然道:“這牽涉到信陵君和魏王的斗爭,信陵君一天未坐上王位,都不會把秘錄拿出來,所以秘錄必藏在府內(nèi)某隱秘處。”項少龍嘆道:“恐怕我未找到秘錄,早給信陵君這奸鬼害死了。”雅夫人倏地伸出纖美白皙的玉手,掩著他的嘴巴,滑膩柔軟的感覺,電流般傳入項少龍心底里去。只聽她嗔道:“不要說不吉利的話好嗎?”項少龍嗅著她的體香,好過了點,留心細看攤開床上的圖軸,默記著所有屋宇房舍的位置,他曾受過這方面的嚴(yán)格訓(xùn)練,自有一套記憶的方法。
雅夫人見他回復(fù)了自信冷靜,更欣然向他解釋府內(nèi)的形勢。項少龍終從失落中回復(fù)過來,道:“你有沒有方法聯(lián)絡(luò)上烏卓等人?”雅夫人傲然道:“這么簡單的事,即管交給我辦吧!”項少龍沉吟半晌,道:“你要烏卓設(shè)法在營地處打條通往別處的地道,有起事來,說不定能救命呢?”雅夫人色變道:“情勢不是那么嚴(yán)重吧?我們終是趙王的代表.?!表椛冽埓驍嗨溃骸澳闳糁牢和跤泄ゴ蜈w國之心,就不會這樣說了,今次我們真是來錯了?!闭f著已走下床去。
雅夫人拉著他道:“不陪人家嗎?”項少龍道:“信陵君隨時會迫我去行刺魏王,時間無多,我定要盡快查出《魯公秘錄》的藏處?!毖欧蛉顺粤艘惑@道:“魏無忌的住處有惡犬守衛(wèi),闖入去定會給他發(fā)覺?!表椛冽埿Φ溃骸澳闶峭禆|西的專家,自然有應(yīng)付惡犬的方法?!?
雅夫人白他一眼,再從行囊里拿出一個小瓶,遞給他道:“只要□點這些葯粉在身上,惡犬都會避開你??墒悄翘幉坏袗喝?,還有守衛(wèi),唉!既知道你這樣去冒險,人家今晚還怎睡得著?”項少龍接過瓶子,摟著她吻了一口道:u你脫光衣服在床上放心等我吧!保證沒有人可看到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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