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運輸機沖天而起,破空而去。
凌渡宇凝望著正別過俏臉觀看窗外晴空的姬翠,欣賞著她有如文藝復興大師輩的妙手從最美的玉石雕鑿出來的側臉輪廓。
她放在膝上的纖手手指修長,清秀美麗,顯示她是個非常有耐性和細心的人。
這美女的冷漠似乎是與生俱來的,這可從她的眼睛便可識破這玄虛即管她露出罕有的笑容時,她的眼神仍是保持神秘莫測的冷靜,絕不像一般人那蘊溢感情的眼神。
他們兩人之能安詳地登上專機,其中實經過外人難以想象的激烈爭持,最有利一點是姬翠乃美國政府公認的犯罪學專家,除馬奇曼外無出其右者,不過對她不容許別的人員隨行,卻表示不理解和感受到羞辱。
到凌渡宇表示要退出時,美國政府才肯讓步。
任何行內人都知凌渡宇乃高手中的高手,兼且人緣夠廣,黑白兩道都要賣臉子給他。
昨晚鳳絲雅確帶來了壞消息。
梟風的勢力實在太根深蒂固了,雖受到近乎致命的打擊,但以電腦奇才野雄飛為首的余黨又死灰復燃之態(tài),新近更與剛喪失了領袖的俄羅斯黑幫結成緊密的國際聯盟,還密謀殺死凌渡宇以立兇威。
第二個壞消息是抗暴聯盟須化整為零,以免過度曝光,失去了以前我在暗敵在明的優(yōu)勢。
高山鷹下令把聯盟作無限期解散,所有人等必須揠旗息鼓,只留下核心人員專門研究對火藻的培植和開發(fā)。
所以抗暴聯盟可以說已不存在,改以另一種形式為世界大同的理想奮斗。
第三個壞消息是“教皇”史薩尊正秘密地與俄羅斯黑幫磋商建立國際販毒網的事宜;一旦聯成一氣,雖未必會直接插手對付凌渡宇,但說不定會向俄羅斯黑幫提供協(xié)助,那將使凌渡宇的處境更加危險。
史薩尊早說過自己是公私分明的人,故隨時可因“公事”而反臉無情。
第四個壞消息說巴西幫的施里安納因感大失臉子,所以正等待向凌渡宇反撲的機會。
不過凌渡宇已無暇思索這各方面的問題。
現在他唯一的目標,就是要我回幻石,然后想盡一切辦法將幻石摧毀,以去此禍根。
“你在想什么呢?”
凌渡宇迎上莎朗·姬翠的眼神,心中涌起難以形容的感覺,就像給她直看進心坎里,什么都隱藏不住。
姬翠發(fā)現了他的異樣,奇道:“為什么那樣瞪著我?”
凌渡宇深吸一口氣,把這頗為駭人的感覺強壓下去,道:“現在已是往臺拉維夫的途中,可以告訴我你的擒兇大計了嗎?”
姬翠巧俏的嘴角飄出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淡然自若地道:“龐度·魯南對沙漠有近乎宗教式的向往,特別是西奈沙附近是魔鬼出沒的地方?!?
凌渡宇劇震道:“博士的意思是否指他是崇拜魔鬼撤旦的人?”
姬翠油然道:“大概是這樣吧!但又不完全如此。
撤旦對他來說,只是邪力的象征,并非一種神或魔王。
他認為邪惡是比正義更為偉大的力量。
邪惡代表的是破壞,而破壞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引發(fā)。
像木燒成炭就是一種破壞,但誰能否認火的確是這宇宙內最美的東西之一呢?
凌渡宇嘆道:“這真是個可怕的瘋子,但木變成炭只是一種分子的變化,本身并沒有善惡可。”
姬翠有點不屑地道:“你仍未明白他的意思。
龐度所認為的是這世上有兩種變化,第一種是生長的力量,正的力量;例如一粒種籽變作了一株樹。
其次就是死亡的力量,邪的力量,例如當那樹萎謝時。
而事實上,最后都是毀滅戰(zhàn)勝生長。
所以邪是比亞更有力量的?!?
凌渡宇苦笑道:“他倒有自己的一套。
但對我來說,生和死都是自然的一部分,并不存在正邪的問題。
姬翠搖頭道:“你仍未明白。
龐度指的是無論任何人或物,都包含著正邪兩種力量。
所以人有善惡,分子有正負,宇宙有生滅。
毀滅就是邪惡的力量。
難道凌先生不認為毀滅是一種邪惡的手段和行為嗎?否則我們就不用追捕魯南哩!”
凌渡宇愣然道:“博士是否心下亦有點同意他的理論呢?”
姬翠不悅地道:,‘我只是純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分析他的看法,并通過邏輯思維判斷他的立論是否有破綻。
但閣下似乎以為我會似他般崇拜邪惡的偉大那樣。
我會當這是一種人格的侮辱。”
凌渡宇啞然失笑道:“我確有那點意思,因為假若博士對他的論點深信不疑,那結論就只有一個可能性,就是邪惡比正義更偉大。
這亦純粹是一種邏輯推理。
但這只是討論,博士請勿引入私人情緒,否則未拿到龐度,我們早內江了?!?
姬翠歉然道:“我就是這種硬繃繃的性子。
不若暫且不說龐度的事,凌先生對兩個‘連環(huán)殺手’都無端窒息至死的事有什么看法呢?”
凌渡宇暗忖喬本拉亦是這般死去的,但當然沒有說出來,反問道:“我正要向博士請教呢?!?
姬翠凝視了他好半晌后,道:“這恰是馬奇曼想認識大駕的原因,他要向你請教有關催眠術的各種問題?!?
凌渡宇笑道:“別說笑吧!你們都該是這方面的專家哩!”
姬翠道:“比起你來我們的只是小學生的小玩意,請問凌先生,假設你把一個人催眠后,例如能否令他自以為給人捏著喉嚨,以致呼吸不到空氣而就那么死了呢?”
凌渡宇沉吟道:“我倒沒試過。
不過人是有種求生的本能,除非意志特別薄弱,又或精神上有問題,否則恐怕很難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