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茗雨的消息很準,試鏡后的第四天,陸文接到了經(jīng)紀人的通知。
他當時看了一整天的劇本,閉目放松,戴著耳機找了首古典樂聽,接電話時沒注意是誰打來的,隨后被孫小劍的尖叫嚇得汗毛倒豎。
陸文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就像高考那年,本來做好了名落孫山的準備,結果神奇地被一本院校錄取。
掛了線,陸文對著飄窗外的天空消化這件事,意外和驚喜之余,其實有一點隱隱的慌張。他邁上了一大階,不確定自己能不能站穩(wěn)。
對于瞿燕庭和曾震的關系,陸文也沒有完全弄清楚,他悄悄地捋了很多次,記起瞿燕庭曾讓他再多給一點時間。
瞿燕庭還需要多久,沒勇氣說的話又會是什么?
陸文想,或許在接觸曾震的過程里,他能探知一二?
很快,陸文出演曾震新片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大自媒體輪番上陣,真真假假的爆料滿天飛。等雙方完成簽約,官方正式宣布了這一合作消息。
借著上映影片的東風,以及陸文自身的熱度,劇組做了一大筆宣傳。短短幾天內(nèi),陸文不單是一枚當紅的新星,一躍成為最受觀眾、業(yè)內(nèi)和資方矚目的潛力股票。
他的片酬、身價紛紛上漲,與曾震合作意味著正式踏足電影圈,資源跟著全部洗牌。
靳巖予無可避免地被拉出來,年前那一場風波重新成為大眾津津樂道的談資,誰也料不到,當時的十八線有朝一日會把紅極一時的頂流踩在腳下。
陸文一時間風頭無兩,一舉一動都能引來大眾蜂擁的關注。
進組日期定在四月十二號,十號晚上,陸文在林榭園過夜,收拾到一半的行李箱攤在床尾,然后被劇烈震動的床墊顛落到地板上。
嘭的一聲,瞿燕庭嚇得一瞬間繃緊了身體。
陸文倒抽了一口氣,頭皮舒爽得陣陣發(fā)麻,結束后,他抱著瞿燕庭躺在床上,合搭一條薄毯,慢慢晾干胸膛上的汗水。
瞿燕庭嗓子發(fā)黏:“還收拾么?”
陸文不想動,勾著瞿燕庭的頭發(fā)玩兒:“明天再收吧,我現(xiàn)在就想抱著你?!?
瞿燕庭也沒有動彈的意思:“明天不是要參加……什么來著?”
“開機發(fā)布會?!标懳恼f,“應該一上午就搞定了,十二號早晨的航班,我這一進組,你可就得守寡了?!?
瞿燕庭想揍他,卻沒勁兒:“文盲,那叫守活寡?!?
“操,把自己咒死了?!标懳纳敌?,抓了下鼻梁,“突然舍不得走,怎么這么快就開機啊?!?
畢竟劇本、班底和資金一應俱全,演員也定好了,連口碑都吃了一半現(xiàn)成的紅利,明天的發(fā)布會肯定又是全網(wǎng)頭條。
瞿燕庭問:“發(fā)布會在哪舉辦?”
“巧了,在索菲?!标懳淖詰俚?,“娛樂圈的業(yè)務連奕銘應該給我提成?!?
砸在地板上的行李箱始終沒撿,關了燈,陸文纏著瞿燕庭又來了一次。他壞且貪心,想讓瞿燕庭叫,叫了又想讓瞿燕庭哭,哭了又想讓瞿燕庭哭得更厲害。
第二天清晨,瞿燕庭紅著眼皮和鼻尖沉睡,陸文悄么聲地起床,穿好衣服去索菲參加開機發(fā)布會。
劇組包下了一層樓,禮廳正在布置,邀請的媒體陸陸續(xù)續(xù)到來。陸文串著房間和其他主演問候了一遭,之后回套房做造型。
衣服準備了四五套,由于陸文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太明顯,所以選擇了襯衫領帶。在發(fā)布會正式開始前,團隊要拍一組高清宣傳照。
裝潢華麗的走廊作背景,陸文隨意凹了幾個姿勢,剛拍完,身后套房的門開了,曾震和制片人一齊走了出來。
試鏡那天后再沒碰過面,陸文本來斜靠著墻,站直打了聲招呼:“曾導,早?!?
曾震沖他點了個頭,貌似沒什么可說的,正有些尷尬,劇組助理跑過來通知,媒體記者已經(jīng)全部到齊。
“知道了。”曾震便說,“十分鐘后準時開始?!?
劇組主創(chuàng)們往禮廳移動,曾震和制片人也大步朝前走了,陸文留在原地,掏出流程單和稿子過最后一遍。
他這習慣還是十八線時養(yǎng)成的,那時候?qū)O小劍總讓他背資料,掃過大半頁,他懶驢上磨地說:“我還要去趟洗手間。”
孫小劍道:“那你動作快點,我先禮廳去打點下媒體?!?
陸文朝走廊另一頭走去,沒什么人了,進入公共洗手間方便了一下。盥洗臺前縈繞著香味,他瞅了眼早晨剛換的瓶花。
彎腰洗手,水龍頭感應一秒流瀉出溫水,嘩嘩的,掩蓋了門開的動靜。陸文沒注意走進來的人,兀自低著頭,偶一抬眸照鏡子時才頓住了。
兩個人并立在臺前洗手,當下的場景像極了試鏡的第一個片段。
半晌,陸文沒感情地開了口:“怎么是你?”
鏡中,靳巖予回看他,說:“這么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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