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fēng)刮了過來,帶了點(diǎn)寒意。
再加上這殺人大陣?yán)锸⑿械年帤?即使大家都穿著長袖,卻還是覺得冰涼刺骨。
然而,身體的冰冷根本不算什么,那會說話的黑貓尖銳的聲音,才叫人冷到骨子里去。
黑貓看著村里幾個(gè)老人難看的臉色,一雙幽藍(lán)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一字一句道。
盼娣村要男嬰,男嬰就是金疙瘩,女嬰就是掉在地上的泥,踩一腳都嫌臟。
黑貓被自己的說法逗笑了,發(fā)出了咯咯咯的笑聲,陰寒刺骨。
突地想到什么黑貓目光掃射過來,惡狠狠地說道。
我出生才三天,喝奶都不順溜,就被那一家子豺狼虎豹扔進(jìn)了深山。
山里真冷啊,我雖然還是嬰兒,可三魂七魄已經(jīng)凝成,會痛會哭,對一切都是有感知的。
我哭了整整三天,從嚎啕大哭到只剩一口氣,活活地餓死凍死在這片橘子樹下。
這話一出,白荷整個(gè)人都被鎮(zhèn)住。
可是,為什么啊......
她實(shí)在想不明白,好好的孩子,養(yǎng)著就是了,為什么要丟掉,瘋了嗎
小帥自小在這個(gè)村子長大,隱隱約約有聽過一些說法,他悄悄靠近白荷,低聲解釋道。
以前有一個(gè)政策,一家一戶只能生一個(gè),他家想要男嬰,可是生了個(gè)女孩......
小帥的話沒說完,可是白荷一行人卻是明白了后面的內(nèi)容。
李珊的存在,占了他李家兒子的位置!
果然是盼娣村,竟然愚昧到這種程度!
白荷氣急,高聲對著村民喊道。
你們村是有皇位要繼承嗎,非要生男孩!一屋子破銅爛鐵,小偷都懶得惦記,你們還搞上封建那一套了,配不配??!呸!人渣!
白荷只顧輸出,村民們紛紛變了臉色,顯然是被罵懵了。
楊無憂在一旁悄悄豎起大拇指。
白荷姐姐這攻擊力,他是認(rèn)可的!
而那頭的李花面色突然猙獰了起來。
這一番話將她拉回了二十年前的那段非人的日子。
十月懷胎,說著輕松,可是并不輕松。
孕反,身體臃腫,身上像是壓著個(gè)大石頭,這只是開始,直到后面,連坐著站著躺著都痛苦不已。
李花記得懷著李珊的時(shí)候,每一天都很辛苦,更何況那個(gè)年代,她還要拖著沉重的身子下地勞作。
孩子,似乎是個(gè)負(fù)擔(dān)。
可是,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是自己的骨血,那些疲憊又會在一瞬之間變成欣喜。
她的孩子,是她的金疙瘩。
她以為自己生下來的孩子,會被捧在手心,可她沒有想到,其他人并不這么想。
李花猶記得那一天,姍姍呱呱落地,聲音洪亮,這一定是個(gè)健康又聰明的小孩,李花臉上掛滿笑容,卻看見自己的丈夫和公公婆婆在查看一番后變了臉色。
是個(gè)女娃娃。
婆婆皺著眉頭看向公公和丈夫,幾人目光流轉(zhuǎn)之間半點(diǎn)不見欣喜。
李花隱隱覺得不對,這種感覺在幾天之后被證實(shí)。
他們搶走了她的孩子,哭天搶地之間,李花不敵,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搶走,直至毫無音訊。
李花痛哭出聲:我的姍姍,還那么小,手腳還沒有我的指甲蓋大,就這么被他們抱走了。
她眼淚直流,道盡心酸,看得人心里苦澀。
然而,這并不是結(jié)束,黑貓蹭了蹭李花,安慰了一番,李花哭得更狠了。
他們把我關(guān)家里,不讓我出去,過了幾天,我悄悄溜出去,找到了山上。
李花回想起自己當(dāng)年看到的那一幕,仍然心痛不已,嗚嗚咽咽地說道。
橘子樹下,有一只野貓?jiān)诔詵|西,它吃的,它吃的......
是我的姍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