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粉色的云團暈染,將她杏色長裙染上昳麗霞光,她鼻尖冒了點汗,如凝脂般的臉也染成了淺淺粉色。
她站在城門下,遠眺。
有噠噠的馬蹄聲傳過來,遠處揚起漫天煙塵,為首那位一身黑衣獵獵,戴著黑色束侑的小臂勁瘦緊實,骨節(jié)勻稱的五指抓著僵繩,端坐馬上,風揚起他的衣擺他的發(fā),一張臉如陡峭的山巒,走筆如峰,朝城門看來。
等看到城門口一抹俏麗的身影時,楚時衍的心跳聲強過轟隆隆的馬蹄聲。
看著像林司霧。
又不大像。
變化太大,和他剛離開上京城時又很不一樣。
站在那的姑娘膚色白得發(fā)光,風輕輕晃著她的裙擺,娉婷裊娜,夕陽像會渲染的畫布,綺麗多彩,她卻是畫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等馬匹近了,林司霧朝為首那個矜貴無匹的男人招手,一抹笑綻在她唇邊,一雙眸子也涌進漫天的五彩斑斕,她喊,“楚時衍?!?
“王爺,那有位姑娘喊你。”
千夜就在楚時衍身旁,姑娘玲瓏有致,站在那是最矚目的一個,輕易引起注意。
“嗯?!?
楚時衍勒停馬匹,棕色駿馬高抬前踢,仰天長嘯了一聲,停住。
林司霧提起裙擺朝他跑過去。
楚時衍深邃的黑漆漆的眸子一直定在她臉上,未錯過分毫。
“王爺,你回來啦?”
她氣喘吁吁的跑到他馬匹旁邊,仰頭看他。
楚時衍墨子里的墨色翻滾得厲害,喉結(jié)都跟著滾動,站在他馬匹前的小姑娘仙姿佚貌、負氣含靈,特別一雙眸子,眼尾微微的挑著,看人時全是清澈的、不染纖塵的純稚。
整個人飽記勻稱,整張臉也是恰好的肉感,腮上看著軟軟的,肯定好捏。
楚時衍不動聲色捻了下自已的食指和拇指。
“我是林司霧啊。”他盯著她看得過于久,林司霧還以為他不認得了,趕忙自報家門,“王爺去了天狼國三個月,不記得我了嗎?”
“噢,一定是我變化太大了?!?
林司霧知道自已這三個月天翻地覆的變化,不枉她那么細致的養(yǎng)著自已,就連店里的伙計都說她每天都不一樣。
楚時衍翻身下馬,就站在她跟前。
發(fā)現(xiàn)她長高了許多。
“嗯?!边B日來的星夜趕路,疲憊在見到她的那一刻煙消云散,甚至覺得有極致的愉悅感侵襲全身。
她變了很多,唯一不變的就是那雙眼睛。
倒也把自已養(yǎng)得很好。
他在天狼國每日收到云梵的匯報,也知道林靖柳月如他們找過她麻煩,太子糾纏于她,還知道她開了個飯館,生意興隆。
她每天都很忙。
楚時衍將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見她好好的,到底是松了一口氣。
倘若她一直被捧在手里嬌養(yǎng),本就該是這副桃羞杏讓的模樣,就該永遠純稚天真,不必沾染世上塵埃。
可偏偏被磋磨了那么久。
“特意在這等我的?”
“嗯,在飯店里聽到有顧客議論王爺回來了,我就跑來看看?!?
這下楚時衍眼角眉梢都爬上一抹淺笑,往日疏離冷漠蕩然無存。
“王爺都還好嗎?”
“嗯,平安回來了。”
楚時衍活了二十年,第一次有人翹首以盼盼他歸期,所以很多年以后,他仍然記得這個場景,記得第一眼看到的林司霧。
她就這樣突兀的強勢的在他心上撕開了一個口子,占記他的全部。
“你趕了很久的路吧,去我飯店吃完晚飯再回去?”林司霧也不大好意思看他,她低頭,踢著路上的小石子,怕他不答應,又補充道,“如果王爺肯賞臉的話?!?
“我自已閑著沒事,開了家飯館?!?
楚時衍當然知道,也因為有楚時衍在背后撐腰,她飯館開得很順利,從來沒有人敢到她店里鬧事。
“挺厲害,還自已開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