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或者我下車?!崩杷纺恳曋胺?,不再看趙錦辛。
趙錦辛僵了幾秒,才發(fā)動了車。
一路無話,黎朔覺得這是自己這輩子最漫長的二十分鐘。整個車廂里都是趙錦辛的氣息,就連那輕微的一呼一吸聽在黎朔耳朵里,都像擂鼓一般有力。
黎朔比趙錦辛更希望他們之前有個干凈的開始,那樣他就可以毫無保留地喜歡這個青年,挖空心思地對他好,為他們之間的激---情而亢奮,可越是如此,趙錦辛這一耳光打得才格外、格外地疼。
兩個人從親密無間到形如陌路,原來可以這么簡單、快捷。他黎朔過去的每一段感情,到結(jié)束的時候,即便有矛盾,也從來沒有撕破臉過,畢竟是他喜歡過、給過他喜悅和陪伴的人,他愿意用更大的善意和包容來對待,唯獨趙錦辛,把他的尊嚴踩在腳下,讓他恨不能痛快地打一架。
他無法釋懷。
就這樣吧,在還沒有走到更難看的境地之前,當機立斷,瀟灑的再見。
到了約好的地方,黎朔亟不可待地拉開了車門。
趙錦辛按住他的肩膀,傾身過來,貼著他的耳朵說:“寶貝兒,玩兒得開心?!?
黎朔甩開他的手,下了車。
今天見的是他大學(xué)同學(xué),名叫程勝,倆人相識多年,不僅同是圈內(nèi)人,還是同行,所以交情不錯,但由于他長期在國內(nèi),已經(jīng)有兩年沒見過了。
黎朔一進餐廳,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那個熟悉的身影,他過濾了一下心情,調(diào)整好表情,走了過去:“程勝。”
程勝抬起了頭來:“哈,黎朔。”他站了起來,倆人重重地擁抱了一下。
黎朔拍了拍他硬邦邦的肱二頭?。骸熬毜貌诲e啊?!?
程勝得意道:“脫了更不錯,改天給你看看?!?
程勝屬于五官不算精致,但特別有味道的男人,單眼皮,高鼻梁,膚色較深,笑起來壞壞的,帶點野性,是白人男孩兒最喜歡的亞裔典型,而黎朔喜歡東方人,所以倆人在口味上從來不想沖,革命友誼很堅固。
程勝把檸檬水推給黎朔:“回來怎么不聯(lián)系我。”
“本來以為就待一兩個星期的,想多陪陪父母,就沒騷擾你們,結(jié)果國內(nèi)出了點事,焦頭爛額的,也就不想出來給你們添堵了。”
程勝看了看他:“那事情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看你臉色也不太好,昨天熬夜了吧?”
黎朔捏了捏臉頰,笑道:“昨天喝酒了。沒事兒,現(xiàn)在基本解決了,下月初我就回去?!?
“那就好,下月老板公派我回國一趟,到時候咱們在京城聚?!?
“太好了。”
倆人正閑聊著,黎朔就見程勝的目光被他身后吸引了,他扭頭一看,臉色微變。
趙錦辛正朝他們走來。
黎朔正想著要怎么應(yīng)對,趙錦辛已經(jīng)一派熟稔的按著黎朔的肩膀坐在了旁邊的位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這里的停車位真不好找?!?
程勝驚訝地看著黎朔:“這位是”
黎朔只能干笑道:“忘了說了,帶個了朋友來,趙錦辛,錦辛,這是我大學(xué)同學(xué),程勝,安永的高級會計師?!?
趙錦辛笑著伸出手:“幸會?!?
程勝也禮貌地回握。倆人還交換了一下名片。
趙錦辛用手探了談黎朔的檸檬水,責怪道:“你怎么還喝冰的,昨天不是不舒服嗎。”他招手叫服務(wù)員換熱茶。
程勝和黎朔對視了一眼,黎朔眼里是極力掩飾的尷尬,程勝則是似笑非笑。
趙錦辛把一份菜單遞給程勝,另一份攤開在黎朔面前,很溫柔地說:“想吃點什么?你要是胃不舒服,咱們就清淡一點?!?
黎朔輕咳一聲:“我已經(jīng)好了,你隨便點吧?!彼F(xiàn)在把趙錦辛從窗戶扔出去的心都有了,這小子想干什么?臉皮怎么能這么厚!
倆人選好了菜,趙錦辛起身去了洗手間。
直到看不見趙錦辛了,程勝才身體前傾,壓低聲音道:“你怎么會和趙錦辛搞到一起?”
黎朔微怔:“你認識他?”
“他不認識我罷了,華人gay圈里誰不認識他啊?!?
黎朔抿了一口茶,將那股不舒服的情緒壓回肚子里,然后淡定地微笑道:“哦,他為什么這么出名啊,因為有錢嗎?”
“長得好,有錢,但最重要的是,這小子從十來歲開始,就喜歡泡比自己大的,興趣夠獨特吧。”程勝靠回了椅子里,手指點著桌面,似笑非笑地打量著黎朔,“像你這種,三十出頭,英俊瀟灑,斯文儒雅的男人,百分之百符合他的口味。”
黎朔笑了:“這個我發(fā)現(xiàn)了?!?
“你還笑?他可是玩兒夠了就甩的,花得不得了,你可別拎不清啊?!?
黎朔頓了頓,勾唇一笑:“你呀,太小看我了吧,在一起不過是圖個開心,有什么拎不拎得清的。”
程勝松了一口氣:“那就好,你心態(tài)擺正了,就一點兒也不虧,這小子我是第一次近距離看,長得太他媽帶勁兒了。”
黎朔看著不遠處走回來的趙錦辛,在餐桌下的手緩緩握成了拳頭。
他到底對趙錦辛了解多少?這個男人,除了是邵群的表弟,還可能有怎樣讓他陌生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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