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事繁多,宋芷云心里存了氣,也不管晚棠忙不忙得過來,什么都吩咐她做。
晚棠忙得腳不沾地。
直到眾人入席落座,她才來得及喘口氣,看到宋芷云使眼色讓她在旁邊布菜,她只好乖乖走過去。
因為是家宴,所以男女席位安排在了一起,只在中間隔了一張十二扇的黃花梨圍屏。
主子們落座后,小丫鬟們流水一般端著漱口的用具過來。
晚棠端著漱盂,接了宋芷云漱口的水,便轉(zhuǎn)身要放到小丫鬟的托盤上。卻不料哪里伸出來一只腳,絆了她一下,漱過口的水和漱盂眼看就要翻到旁邊的張氏身上。
晚棠一只手緊緊抓住漱盂,另一只手覆在上面不讓水灑出,任由身子撞了一下張氏。
身子撞一下,總好過用漱盂砸一下。
張氏不悅地瞪過來:“怎么回事?”
老侯爺?shù)沼H的兄弟有兩個,老侯爺行三,蕭大太爺和蕭二太爺都沒什么出息,一輩子都在沾老侯爺?shù)墓狻J捴乓u爵后,三令五申地不許蕭氏一族飛揚跋扈,否則別怪他翻臉不認人,所以大房二房這段時日過得都不太瀟灑。
張氏是大房的孫媳婦,當(dāng)初老侯爺老夫人給蕭峙過繼兒子時,差點兒選了張氏的丈夫。所以張氏如今看宋芷云夫婦很不順眼,她覺得宋芷云在享用屬于她的那份榮華富貴。
眼下宋芷云的丫鬟撞到她,她當(dāng)然不留情面,一點兒都沒壓低聲音。
這一質(zhì)問,女眷們都朝晚棠這邊看過來。
晚棠驚出一身冷汗,躬身道歉:“三奶奶大人大量,奴婢剛剛腳滑了一下,求三奶奶恕罪?!?
張氏白了晚棠一眼,嘲諷道:“怎么教的丫鬟,這么上不得臺面?把我胳膊都撞疼了?!?
宋芷云沉下臉,瞪向晚棠:“嫂嫂大人不記小人過,咱們先給老祖宗慶生,等用完膳啊,隨便嫂嫂怎么罰她,我保證不護著她?!?
張氏沒料到宋芷云今日這么好說話,剩下的嘲諷沒了發(fā)揮的余地。
見所有人都看著這邊的動靜,她知道不宜再惱,氣得剜了晚棠一眼:“你若不會教丫鬟,改日便送到我那兒去,好好幫你教教?!?
大太夫人清咳一聲:“侯府的丫鬟,哪里輪到你管教?”
張氏被訓(xùn)得臉上發(fā)熱,不敢反駁。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晚棠一眼,不悅道:“是該好好管教,今日都是家里人,丟了臉還不至于外揚,再疏于管教下去,日后再在外人面前丟臉便不好了。”
晚棠再次低頭認錯,心口突突狂跳。
剛才那么一驚嚇,她不禁恍然大悟。
蕭予玦昨日故意引起宋芷云的懷疑,夜里再加深她的懷疑,為的就是讓宋芷云教訓(xùn)她。如此,既讓她長了教訓(xùn),也沒有破壞他溫文儒雅的好人形象,畢竟下手的不是他。
宋芷云昨晚受了刺激,今兒個果然瘋了,竟然不計后果地在家宴上算計她。
晚棠想明白這些彎彎繞繞后,臉上血色全無,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yīng)對。
但宋芷云顯然不打算放過她,竟然準(zhǔn)備了一套置身事外的法子,偏要讓她在蕭家的家宴上釀下大錯。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