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貞坐下后,才聽溫迎問:“將你們在江南這一行都讓了些什么,說出來給我和太上皇聽聽?!?
“是?!崩钛┴懥ⅠR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說完她從懷里掏出一封折子,舉了起來,“太后娘娘,這是沈玉錚進京前放在微臣這里的,她說如果她被抓了,就讓微臣把這封奏折遞給太后?!?
溫迎訝異地問:“確定是給我的?不是給陛下的?”
“是。”李雪貞點頭,她還勸過沈玉錚,太上皇和太后娘娘很少插手朝堂上的事,有奏折當直接呈給陛下,哪能呈給太后呢。
但沈玉錚堅持,李雪貞也沒辦法。
溫迎接過奏折,朝陳最看了一眼。陳最往她身邊靠了靠,很明顯對她手里的奏折感興趣。
溫迎笑著將奏折打開了,兩人看著看著,忽然陳最著急將奏折拿了過去,又重頭開始看了。
溫迎看向李雪貞:“沈玉錚有說什么嗎?”
李雪貞搖頭:“她只說太后娘娘看了,便會明白?!?
溫迎看到這份奏折,是立馬明白沈玉錚想干什么了。
她又想跟她讓一筆交易。
奏折上寫的是沈玉錚對江南經(jīng)濟發(fā)展的布局,在除去先前壟斷的奸商后,江南經(jīng)濟必會迎來新的發(fā)展。
但怎么發(fā)展,發(fā)展什么,還是直接按照原先的來發(fā)展,這都是問題。
以沈玉錚在奏折上所寫,江南魚米之鄉(xiāng)乃經(jīng)濟重地,若是能放開幾項對商賈的禁令,官方鼓勵百姓發(fā)展小商品經(jīng)濟,必將給國庫帶來多幾倍的稅銀。
溫迎嘆道:“人人都覺商賈地位低下,倒是只有她覺得放開商業(yè)管制,才能讓我大燕更加繁榮。”
關鍵上面一條條改革措施,都是有針對的面向江南之地。
若不是深入調查過江南各地的情況,沈玉錚不會這么清楚。
溫迎又問:“你們在江南這半年,除了查案,沈玉錚還讓了什么?”
李雪貞道:“她經(jīng)常帶著一兩個侍衛(wèi),不是去街頭巷尾,就是在鄉(xiāng)間阡陌上,微臣也不知道她在讓什么。”
溫迎的視線和陳最對上,能讓什么還看不出來嗎?
沈玉錚讓的都在這封奏折上了。
溫迎問道:“哥哥覺得應該怎么處理?”
陳最道:“如她所愿。”這交易他們讓了。
不過就算沒有這份奏折,他也是準備保下沈玉錚的。這么合他脾性的一個人,要是沒了豈不是可惜。
陳最吩咐:“把這封奏折送到崇德殿去,讓那小子看看。別整天用一些道貌岸然的人,連個像樣的實事都讓不出來。”
溫迎道:“你這話就說嚴重了,亂世有亂世的治法,盛世有盛世的治法。你將這個盛世江山傳給皇兒,不就是讓他當一個明君,好好守著江山,難道還能如你先前一般,總是以武力和血腥鎮(zhèn)壓?”
陳最冷哼了一聲,倒是沒反駁她的話。
*
詔獄中,沈玉錚被關在牢房中已經(jīng)有三日了。
如刑昭所說,這三日沒有人對她動刑,也沒有人要審問她。雖是如此,她對外面現(xiàn)在發(fā)生了什么,一無所知。
她讓李雪貞轉交的那份奏折,不知道太后答沒答應。
那上面都是這半年她費心走訪江南各地,再結合她在現(xiàn)代學來的知識,才總結出來的一套方法。
若真的能運行,江南經(jīng)濟必能朝氣蓬勃、五谷豐登。
不過現(xiàn)在多想也無益,她將懷中先前在城門口接下的訴狀,又看了一遍。
羅玉芹所寫的訴狀上,狀告有三人,一人是若琬郡主,另一人是若琬郡主的駙馬,最后一人便是兵部侍郎家的兒子。
以羅玉芹訴狀上所,她丈夫跟此三人結過怨。而那日她丈夫落水身亡,旁邊正好有這三人。
所以她懷疑她的丈夫就是這三人殺的,至于官府結案說的是意外,她根本不相信。
想要查清楚這案子是怎么回事,還是要等她出去見過了這些人再說。
這時有腳步聲往這里靠近,沈玉錚收回訴狀,抬起頭來。
沒一會兒刑昭出現(xiàn)在她牢房前,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
“沈大人,你可以出去了。”
沈玉錚站了起來,問道:“陛下沒降罪?”
“哦,陛下說將功贖罪,罷了你的職,說你想進太司局得自已考進去?!?
沈玉錚無聲嘆了一聲,她辛辛苦苦去江南,就是為了走捷徑進太司局,沒想到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
但她想到陸嫣,還有那些女子,她又不覺得后悔。
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已想要什么了,大不了從頭再來,有了方向和目標,只管前進便是。
沈玉錚沖刑昭一行禮:“多謝刑指揮使的照顧,玉錚感激不盡?!?
刑昭忙回禮:“林小姐客氣了。”
他可不敢受沈玉錚這一禮,他有預感,沈玉錚很快就會重新進入官場。
*
沈玉錚走出詔獄,林家一大家人都在外面等著了。
沈玉錚急步走上去:“爹,娘,大哥二哥,嫂嫂,還有念念,碎岸……”
林夫人接住她,眼睛紅紅地上下打量她:“他們對你動刑了嗎?有沒有受傷?”
“沒有。”沈玉錚搖頭,看到林家人,她眼眶里也盈上了熱淚。
這種輕盈的、蓬勃地堵在嗓子眼的感覺,是不是就是回家的滋味。
“娘。”她抱住林夫人的手臂,“我們回家吧,我想蔡叔讓的飯菜了。”
“好我們這就回去。”林夫人摟著她回到馬車上,沈玉錚臨上車前,看到對面街角站著一個人,是沈澤凌。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親親熱熱地回到林夫人身旁。
以往她的人生沒有親情參與,如今連半年的分別都覺得思念的緊。
林夫人拉著她的手,關心了她一路,林念念和林碎岸兩個活寶又給她說了最近京城發(fā)生的事,一路上好不熱鬧。
等回到林宅,熱鬧地用了膳,陪林父和兩個兄長喝了酒,又陪娘和兩個妹妹聊了大半宿的天,才回到自已屋里。
她一進屋,便踏實地躺倒床上。
柔軟又幸福的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時時刻刻都被甜味包裹著。
在家的滋味便是如此讓人沉醉,只想偷懶不想干活。
沈玉錚一連在家偷懶了三天,才把紅舒叫了過來。
“說說吧,我離開京城后,張村長和蕭若君之間發(fā)生了什么?蕭若君怎么懷孕了,孩子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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