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她輕輕地喚著,忐忑不安地抬頭看著他,“我不奢望當(dāng)王妃,可我……”
話到中途,又咬住下唇。楚北捷溫柔地?fù)徇^她的唇,“說下去?!?
“不,不說了?!彼岢涂鞓方豢棾蓜?dòng)人的歌,娉婷快止不住自己的淚水,她長嘆一聲,仿佛一瞬間舍棄了所有的矜持,猛地抱上楚北捷,仰頭楚楚道,“金風(fēng)玉露,只求今夜一次相逢?!?
痛快地,舍棄了,擁有了。
自己的堅(jiān)貞,自己的身子,都拋到腦后。明日起無緣再見已是幸事,說不定還要在沙場廝殺時(shí)刀劍相向。
她不管,今夜是屬于自己的。自己是屬于他的。
楚北捷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先是愣住,轉(zhuǎn)眼卻意氣風(fēng)發(fā),仰天長笑。打橫抱起面前佳人,大步跨進(jìn)臥房,將她輕輕平放在床榻上。
低頭,仔細(xì)打量一遍那清秀的眉、白皙的手。
他說:“我們一輩子都在一起。”
“嗯?!辨虫命c(diǎn)頭,眼淚淌了下來。
寶釵落地,青絲散開鋪在枕上,好一道驚心動(dòng)魄的瀑布。情是灼人的,不經(jīng)意對(duì)上的眼眸,已叫人看癡了。
輕輕一扯,絲帶飄到床下,白皙的肌膚露出一點(diǎn)端倪,吞了楚北捷的魂魄,讓他的熱血從腳底涌上來,轟地沖上頭頂。
“絕世有佳人……”他喃喃著俯首去吻。那紅唇透著屬于娉婷的香氣,甜美如桂花。
“王爺……”
“不是王爺?!?
她心領(lǐng)神會(huì),改口,“北捷?!?
“當(dāng)日定南,今日北捷?!彼噲D緩解她的緊張,說起了舊話,低沉的聲音在屋中回響。
窗外,月正圓。
鎮(zhèn)北王府內(nèi),低吟如歌。東林歸樂兩地的人兒,一個(gè)丟了魂,一個(gè)失了心。
純白絲衣,衣角墜著朵朵梅花。楚北捷撥開遮擋著紅唇的青絲,憐愛地?fù)嶂矍靶沱惖乃?。娉婷在?mèng)中甜甜微笑,吐出安逸的呼吸。
她累了。楚北捷知道她是多么的乏,方才讓星星都臉紅的呻吟,還有余韻留在屋內(nèi),帶來滿懷的馨香。
優(yōu)美的唇、高挺的胸、細(xì)嫩的腰,還有纖長的腿上,都有楚北捷留下的烙印。
楚北捷不知想到什么,笑容消失了,濃眉微皺。他走出臥房,輕輕掩了門。
楚漠然正等在書房里。
楚北捷邁著沉重的步子進(jìn)來,沒有表情地坐下。他的袖中,藏著楚漠然今早呈給他的一張紙條——
陽鳳,北漠人,自幼賣入歸樂王子府,擅琴,乃當(dāng)今歸樂兩琴之一。養(yǎng)于深院,何肅甚寵,極少露面。愛養(yǎng)花草。喜吃食物:醬八寶;喜色:深藍(lán)。因被誣陷而見罪,今下落不明。
他把紙條掏出,重新看了一遍。
四周的空氣仿佛被他冷冷的威勢(shì)攪動(dòng)起來,紛亂不安地翻滾著。
“一點(diǎn)破綻都沒有?!背苯葑旖且绯隹嘈Α?
很少看見自家主子有這種無助的神態(tài),楚漠然惶惑地低頭,“王爺?shù)囊馑际恰?
“歸樂兩琴……”楚北捷沉吟,“另一琴是誰?”
“回稟王爺,是敬安王府的一個(gè)侍女,姓白?!?
楚北捷困倦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shí),已恢復(fù)炯炯神光,齒間迸出一個(gè)字,“查?!?
“遵命?!?
娉婷在微亮的晨曦中醒來。
青絲在光裸的脊背上流瀉,有人正溫柔地吻著她的肩膀。
她一扭頭就撞上一雙洞徹人心的黑瞳,猛然想起昨夜的呻吟嬌喘,娉婷驚叫一聲,把發(fā)燒的臉埋進(jìn)被中。
“木已成舟,不用躲了?!背苯莅淹嬷虫玫陌l(fā)絲,看著她露出小女人的嬌態(tài)。見她仍躲著不起,笑了一聲,促狹地在她的嫩肩上輕咬一口。
“??!”娉婷輕呼著翻身。楚北捷守株待兔般把她抓個(gè)正著,摟著她的腰,狠狠吻上她鮮紅欲滴的唇。
“嘖嘖,天下最美味的早點(diǎn)?!?
“你……你……”
“我什么?從今天起要叫我夫君?!?
娉婷橫他一眼,不服氣道:“誰答應(yīng)嫁給你了?”
楚北捷握住她的手,似乎要將她的手揉碎似的,深黑的眼睛直盯著她,沉聲道:“嫁了我,再不要離開?!?
娉婷像心窩上忽然挨了一刀,怔怔看著楚北捷。
楚北捷認(rèn)真地說:“什么也別想,跟著我。地陷天塌,都有我在?!?
地陷天塌嗎?她抬頭,睫毛顫動(dòng)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那么高大的身形,那么強(qiáng)悍的氣勢(shì),那么濃黑的眉目……哪一道不是女人心目中的最愛?
有他在身邊一站,什么都是踏實(shí)的。
可她……可她是一定要走的。
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娉婷依舊仰頭,舍不得挪開目光。
楚北捷粗糙的大掌在她臉上溫柔地一抹,“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好端端的就哭了?!辨虫貌亮藴I,自嘲地笑了。
越搖擺心越疼得厲害,越疼,娉婷越咬緊了牙關(guān)要走。
舍不得有什么用?楚北捷的嬉笑怒罵,都是必須舍棄的。少爺人在天涯,她不能反倒進(jìn)了東林的王府,當(dāng)了東林的王妃。
走,一定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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