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有熊部落,安靜而又蕭瑟。
刑閑一個人坐在石頭房子外,看著頭頂那一輪皎白的月,明明看著那么近,卻又距離得那么遠(yuǎn)。
分別時林意絕情的話,冷漠的臉,還有毅然決然的背影,一幕幕一幀幀都刻畫在他的腦海里,那么清晰。
所以,她不要他了。
母親不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拋棄他,厭惡他,背叛他,如今的林意也厭惡他、拋棄他……
也所以,不管過了多久,不管他是當(dāng)初被丟在山洞之中,還是如今成為部落中受人敬仰懼怕的大祭司,終究都改變不了,他被拋下的命運(yùn)。
他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漸漸的,月色一點一點退去,晨曦的光躍出地平線,將整片大地照亮。
有熊部落的人們晨起而作,男人準(zhǔn)備出去狩獵,女人將之前男人們帶回來的獵物風(fēng)干制作,用來貯存到冬天食用。
沒有人敢靠近刑閑。
他們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遠(yuǎn)遠(yuǎn)的看一眼,然后朝著刑閑所在的方向躬下身子,跪在地上行禮,隨即又忙碌去了。
即便,他們感受到今天的刑閑和往日里那么的與眾不同,可他們依舊不敢上前。
對他們來說,刑閑是大祭司,是神的使者,也是神。
而對刑閑來說,茫茫世界,他卻是最孤獨(dú)的那一個。
他在意的人不要他,其他的人懼怕他、遠(yuǎn)離他。
他就那么坐在那里,看著那些忙碌的人們,眼底卻好似死水一般,毫無波瀾和生氣。
刑閑從未感覺到時間過得那么漫長,也從未感覺到時間過得那么快。
漫長是因為他好像無論怎么等,都等不來他想要的人了。
無論他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改變他遭人厭棄的命運(yùn)。
快是因為,明明他對于今天的記憶還停留在早晨,人們晨起開始忙碌的那一幕,可不知怎么的,轉(zhuǎn)眼間,太陽已經(jīng)沒入了海平面,世界陷入一片昏黃。
打獵的男人們回來了,他們今天的收成不錯,無論男人女人,臉上都洋溢起了滿足的笑容,仿佛他們之中少回來的那幾個人,早已經(jīng)被忘卻。
這是每天都會發(fā)生的事情,因為工具有限,男人們出去狩獵,總是不可避免地會有傷亡。
有傷者可以帶回來由他醫(yī)治,死去的人,就直接扔在了野外。
啊,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漸漸地,天色陷入黑暗,人們也休息了。
天地之間,只剩下他,還坐在之前的位置,望著遠(yuǎn)方。
就這樣,日子又過了兩天。
這一天,有熊部落突然人心惶惶起來。
所有的男人們不再出去打獵,而是手握木頭和石頭制成的武器,在部落外戒備,女人們則躲在部落內(nèi),將所有的食物藏好。
秋水部落來了。
刑昭帶著所有秋水部落的勇士們,氣勢洶洶地朝著有熊部落行進(jìn)著。
“大祭司,秋水部落來了,二首領(lǐng)已經(jīng)死了,大首領(lǐng)到現(xiàn)在還不知去向,我們該怎么辦?”
部落里的第一勇士來找刑閑,刑閑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雙眼無神而又空洞地望著正前方。
他已經(jīng)三天三夜沒有進(jìn)食了,此刻的他憔悴孱弱的,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
勇士得不到刑閑的回答,又焦急地詢問了一句:“大祭司?大祭司?我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