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頓時又開心了。
南胥自然也不知道,他才出世,別的沒等到,等來了兩頓打。
夜深,窗外不知名的野雀啾啾地鳴叫,為了慶賀小公子的出世,整座王宮燈火通明,亮若白晝。
孚祗從私獄中回來,才踏進(jìn)房門,一根紅色的綢帶便嗖的一聲,勾住了他的腰,將他推著入了珠簾之內(nèi),一抹纖細(xì)的紅,像是曳動的火苗,踏在半空中,與他對視。
一個龐大而繁復(fù)的結(jié)界,從原本的房間里開拓分離出來,里面布著千萬根血線,交織在一起,像一張密密麻麻的蛛網(wǎng)。
蛛網(wǎng)的中心,少女躺在彩幔輕綢的圓床上,散著發(fā),赤著足,眼尾描著紅,清月剪影一樣。
孚祗足下的步子一頓。
他算了算日子。
覺得也是時候了。
南柚捉弄他,從前都是三五天一回,但自從流枘兩月前肚子吹氣一樣大起來之后,她時刻都吊著心,日日去青鸞院,又因為修煉遇到了瓶頸,捋了好久才捋順,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料到了會有這個一個時候,但沒料到會來得這么快。
一時之間,孚祗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
南柚坐起來,眼里笑意漸深。
她像是猜到了孚祗的想法,足尖點(diǎn)在半空中,她所過之處,水紋一樣的漾開,明明很長一段距離,她步子也不大,緩緩曳曳幾步,竟已到了眼前。
孚祗生了一副頂好相貌,下顎線流暢,被她用幾根手指挑起來的時候,眼眸尚是溫潤的,春水一樣。
而南柚偏偏喜歡將這汪春水逼得咕嘟咕嘟冒出泡泡。
她纖細(xì)的手指像一截青蔥,虛虛搭在他的下顎,明明是帶著點(diǎn)冰意的溫度,但一路滑下來,又帶上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花。
是輕微的火灼一般的癢意。
“今夜,外面很熱鬧?!蹦翔值囊滦浜荛L,裙擺拖到地面上,她伸手去勾他的下巴,長長一截袖子就滑落下來,露出凝脂一樣的肌膚,白得耀眼,每一寸血肉都像是用珍珠填上的。
“我給你跳支舞吧?!?
南柚尾音上挑,嬌嬌嬈嬈,配著她今日不同于往日的妝容,像是貓的爪子一樣,一下下地?fù)显趧e人心上。
孚祗自幼跟在她身邊,知道她會彈琴吟詩,練劍舞鞭,但唯獨(dú)一個舞,他從未聽人提起過,更不曾見她跳過。
因而,當(dāng)南柚在他耳邊吹著氣,問他想不想看的時候。
孚祗睫毛很沒有出息地重重顫了一下。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認(rèn)命一樣的誠實:“想?!?
南柚笑著逼問他:“想什么?”
孚祗清聲道:“想看?!?
南柚抽身,退開一段距離,再抬眸時,眼神已然變了。
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勾魂攝魄。
她容貌盛極,跟披上少君錦袍的時候又不一樣,她由一桿挺拔的翠竹,一只不可侵犯的高傲凰鳥,轉(zhuǎn)變成了人間的絕色花魁,成了以色待人的花妖。
觀舞的人一眼即沉淪,而后不斷下墜。
想占有,想疼愛。
想圈起來,藏在金屋里。
孚祗從未想過,她跳起舞來,會是這樣的情形。
結(jié)束的時候,滿結(jié)界的紅綢都在一瞬間失去了顏色,而南柚身上的那件火紅羽衣,每一根線,都像是在血里染成的。
從開始到結(jié)尾,孚祗從未側(cè)一下首,眨一下眼。
南柚伸手,點(diǎn)了點(diǎn)他一側(cè)臉頰,笑:“回神啦?!?
如她所愿。
此刻,那兩汪春水,已經(jīng)有了別一般的溫度。
“是不是還行?”南柚一張小臉露出盈盈笑意,道:“很久沒跳過了?!?
孚祗的聲音有些啞了,沙沙的悅耳:“好看?!?
小姑娘俏生生的,只到他胸口的位置,小小的一個,好看得不得了。
孚祗伸手,將她攬到懷里。
他很輕地蹭她的發(fā)頂,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味道。
每當(dāng)這個時候,南柚總有一種錯覺。
他像是將她當(dāng)做價值連城珍寶,碰一碰都怕碎掉。
可她活蹦亂跳,比誰都皮實。
她當(dāng)然不知道。
她對于他來說,是怎樣的渴求。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