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緩緩響起,由輕柔到激烈。
當(dāng)?shù)谝粋€鼓點震開時,一名腰細(xì)腿長的模特穿著一條華麗的長裙翩翩而來。飄逸的裙擺灑落t臺,像一朵盛開的花,靡麗的色澤和變幻的光影驚艷了所有人的目光。
幻羽不愧為幻羽,現(xiàn)實中親眼所見,它的質(zhì)地竟比廣告中更輕薄、更柔軟。它帶著光的透亮,卻又像云朵一般縹緲,用它打造而成的禮服只需要一些簡單的設(shè)計就能達(dá)到美的極致。
走在t臺上的模特長得非常明艷,卻完全無法奪走幻羽的光彩。
所有觀眾都在為這款糅合了光影變幻與世間一切鮮艷色澤的布料鼓掌。
邵蕙睜大眼睛看著t臺,臉上終于顯露出難以抑制的興奮神情。她十分用力地鼓掌,雙頰漲得通紅,像是喝醉了一般。
從今天開始,她將走上與上輩子的賀冥一模一樣的道路。她將成為資產(chǎn)過百億的超級富豪!
賀冥盯著模特兒的裙擺,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蝶翼到底有多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親眼看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偷走,并堂而皇之地發(fā)表,他的心情并不像預(yù)期中那樣憤怒。只因在模特走出來的一瞬間,對他不冷不熱的莊理竟忽然握住他的手,細(xì)長的指尖輕輕刮了刮他的手背,令他整顆心都酥軟了。
他知道,這是來自于莊理的安慰。
賀冥捉住莊理的手,緊緊握著不愿松開。他終于向自己的心妥協(xié)了。
全場都在熱烈鼓掌,每一位嘉賓的臉上都寫著驚嘆,唯獨并排坐在一起的莊理和賀冥無動于衷。
賀冥眼眸濕潤,耳尖通紅,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莊理嘴角微勾,似乎在笑,眼角眉梢卻透著冰冷的嘲諷。
攝像師也知道兩人與蕭一恒的瓜葛,于是把鏡頭對準(zhǔn)了他們。
與熱烈鼓掌的邵蕙比起來,兩人冷淡的反應(yīng)簡直太反常了。他們在想什么?是嫉妒嗎?
蕭一恒盯著屏幕上格格不入的兩人,心里終于感覺到一絲暢快。
然而這絲暢快只維持了幾秒鐘就被驚愕取代。
只見走到t臺盡頭的模特撩了撩飄逸的裙擺,做了一個定點造型,完美展露的笑臉卻變成了驚慌失措。她穿著的這條艷麗長裙竟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淡黃色,而且這黃色還染得格外不均勻,這里深一些,那里淺一點,像用了好幾年的尿布。
模特的定點造型變成了一個踉蹌。站穩(wěn)之后,她扯開裙擺反復(fù)查看,完全忘記自己還在走秀。
跟隨在她后面的模特預(yù)感到什么,低頭一看,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禮服也變成了一條黃色尿布。
與此同時,所有出場模特的禮服都在褪色,仿佛灰姑娘過了十二點,被驟然失效的魔法打回原形。
熱烈的掌聲戛然而止,喧嘩和騷動從臺下傳來。
坐在后排的嘉賓站起身引頸眺望,坐在前排的嘉賓一個個仰著腦袋,露出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
t臺上的模特亂成一團,一個推著一個焦急往回走。她們從未穿過這么丑的裙子。
即便是世界上最美的禮服,用尿布來做也一定會變得不堪入目。更何況卡爾的設(shè)計本就是為了凸顯幻羽的優(yōu)點,所以線條十分簡單。當(dāng)幻羽褪去艷麗的色彩,這些禮服也就變成了一條又一條被尿液污染的床單。
邵蕙不敢置信地看著t臺上的模特,紅潤雙頰慢慢轉(zhuǎn)為鐵青。
卡爾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等著出場的模特,又看了看已經(jīng)出場的模特,腦子已經(jīng)懵了。
為什么后臺的禮服鮮艷依舊,前場的禮服卻褪色了?難道是有人在布料上噴灑了什么化學(xué)試劑?
蕭一恒的眼眶都快瞪裂了,正揪住總導(dǎo)演怒問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幻羽變成了一堆破爛?
總導(dǎo)演一臉的欲哭無淚。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t臺上已經(jīng)沒有模特,卡爾秉持著敬業(yè)的精神,把站在自己身邊的模特推出去,大聲喊道:“走走走,不要停!”
新出場的模特一個個都是光鮮亮麗的,然而走到t臺盡頭的時候,她們身上的禮服依舊變成了一堆尿布。
原本還以為這是設(shè)計師同大家開了一個小玩笑的嘉賓終于意識到,這場新品發(fā)布會出問題了!
臺下的喧嘩聲慢慢平息下去,轉(zhuǎn)為寂靜,所有人的表情都是疑惑和驚愕的。
而之前態(tài)度冷淡的莊理卻抽.出自己被賀冥緊握的手,一下一下用力鼓掌。他挑著眉梢,勾著薄唇,極興味地打量著每一個走過自己面前的模特。
在全場皆寂的時刻,他的掌聲顯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身上,搞不明白他到底為什么鼓掌。攝像師也把鏡頭對準(zhǔn)他,拍了一個特寫。
莊理似乎察覺到了攝像師的舉動,直勾勾地看向鏡頭,殷紅而又優(yōu)美的薄唇輕輕開合,吐露出一句話:“好好欣賞我的作品吧,各位?!?
賀冥早有預(yù)感,所以神色并不怎么驚訝。真要。真要細(xì)究的話,他現(xiàn)在的心情只有兩個詞可以形容,一個是后悔,一個是害怕。
他后悔與莊理離婚,也害怕從此以后再也追不回這人。此時此刻他慌得一塌糊涂,額頭、手心、后背,全在冒汗。
同樣聽見了這句話的邵蕙猛然轉(zhuǎn)頭看向莊理,睜大到極致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