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崇州打量她這副樣子,臉上滿是笑,“你貪玩的德行,像小蘭?!?
沈楨換了姿勢,面向他坐,“小蘭是誰?!?
“我幼年養(yǎng)在四合院的寵物豬?!?
她驚愕,“你的豬叫小蘭?”
他伸手捋她耳鬢的碎發(fā),“一頭母豬,不叫小蘭叫小灰嗎?!?
沈楨笑得眉眼彎彎。
***
中午,到達(dá)西海茶樓,在通往后庭的回廊,遇到周源。
他身邊的女伴是上一屆新加坡選美小姐大賽的亞軍,天生的上鏡臉,在時尚圈名氣很火。
陳崇州駐足,“周公子?!?
周源只顧和女人調(diào)情,聞扭頭,“陳二公子?”他過來,“談項(xiàng)目?”
“周公子在西海談風(fēng)花雪月,我談公事,不是太煞風(fēng)景了?!?
他大笑,“mila?!?
女人偎著周源,豪華版的身材,尤其前面,抓眼球得很。
周源介紹,“富誠集團(tuán)的二公子,陳先生?!?
她主動握手,“陳先生,幸會?!?
陳崇州略俯身,征詢沈楨,“我能握嗎?”
她沒想到他問自己,一時語塞。
他悶聲笑,對mila解釋,“帶著一個醋精,不握了。”
其實(shí)周源早就看見沈楨了,由于結(jié)過仇,他挺不自在,刻意忽視她。
公子哥圈里,確有消息,陳崇州養(yǎng)了小情人,據(jù)說,還懷孕了。
而周秉臣與陳智云有些私交,對陳家的內(nèi)情,多少了解。
親眼驗(yàn)證了傳,周源覺得這女人蠻有手段。
能接近陳家的一位公子,已是情場修煉的本事了,她直接勾搭倆。
周源攬著mila,“陳二公子,我稍后有酒局,先告辭了?!?
“怎么,周公子不記得她嗎?!彼麪窟^沈楨手,偏頭,“和周公子是舊識?”
她抿唇,“有過一面之緣?!?
陳崇州眉目含笑,“既然有緣,應(yīng)當(dāng)給周公子介紹一下?!?
周源堆著假笑,“沈小姐,我在西海有包房,記我的賬上?!?
沈楨勉為其難回應(yīng),“周公子客氣了?!?
陳崇州在一旁,不緊不慢擦拭腕表,并無結(jié)束的意思。
周源魯莽,卻不蠢,明白他等什么,“我氣盛,以前沒長眼,得罪了沈小姐,在此致歉了?!?
說完,又看著陳崇州,“陳二公子,多擔(dān)待?!?
他語氣意味深長,“周公子有誠心,舊日的恩怨也算了結(jié)?!?
寒暄幾句,周源離去。
沈楨問,“他很忌憚你?”
“他和陳淵多年的梁子,一方為敵,另一方,自然不敢再為敵?!?
長亭盡頭,滿樹的鈴鐺和流蘇穗,火紅的相思結(jié)層層交錯,綴在低處的枝杈,成千上萬沉甸甸的。
沈楨指著最上面的樹冠,“那里是空的!”
陳崇州在她身后,倚住一堵磚墻,“她們夠不著?!?
她甜笑,“那我想掛?!?
他故意不應(yīng)聲,看別處。
沈楨走過去,膩歪他,“陳教授?!?
陳崇州淡淡嗯,“腰疼?!?
“哪兒?”她揉著,“力度行嗎。”
他面無表情,眼底掠過不易察覺的笑,“湊合?!?
沈楨揉了好一會兒,獻(xiàn)殷勤,“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陳崇州皺眉,“渾身酸?!?
“酸呀——”她惱了,狠狠一掐,“我寫了許愿簽,自己爬上樹掛?!?
他笑容愈發(fā)大,“你腿短,爬不上去。”
薛巖這時穿過西門,直奔陳崇州面前,“陳總,富誠幾名董事在竹園的雅間應(yīng)酬,陳淵做東?!?
拉幫結(jié)派穩(wěn)固勢力,意料之中。
他十分鎮(zhèn)靜,“多久了?!?
“長達(dá)三個小時,剛散席?!?
陳崇州望向遠(yuǎn)處長廊,此刻霧氣繚繞,房梁淌落一重露水,瀉在檐下的陶瓷瓦罐里。
飄揚(yáng)的竹簾后,隱約傳來男女交談聲,“鄭副董似乎是二公子的黨羽?!?
“父親器重鄭耀文,老二拉攏他,這招棋很準(zhǔn)?!?
安橋神色凝重,“二公子的每一招棋,都百般狡猾,潛伏很深?!?
水汽遮住深紅的浮雕,影影綽綽間,露出男人寬厚英朗的輪廓。
融化的雪水滴濺在石階板,像下了一場雨。
緊接著,一雙腿倏然邁過。
男人頭頂罩著黑傘,煙云朦朧,一片素白的深處,他仿佛與歲月長存。
焦糖色的毛衣長褲,在凜冽的隆冬,如此溫潤而沉寂。
陳淵也發(fā)覺這邊晃動的人影,四目相視,他停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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