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
“她知道你來嗎?!?
陳政擦干凈手,丟回盆里,濺起一圈水花,“我不在這,能去哪?”
“那可未必,你外面有沒有新人。”
陳政把她摟在懷里,“一把年紀了,還吃醋?!?
雖然何佩瑜半老徐娘,陳政仍舊很著迷她的風(fēng)韻,女人味足,偶爾撒個嬌,耍個性子,不膩。
她23歲生下陳崇州,如今也五十多了,保養(yǎng)十分得當(dāng),乍一看,容貌不過四十而已。
“老二最近沒回家?”
“醫(yī)院忙?!焙闻彖っ撓滤耐馓祝耙痹洪L了?!?
陳政坐下,接過傭人沏好的茶,“老二挺出息?!?
“他哪里比得了陳淵出息,在你精心栽培下長大,崇州跟著我受盡指指點點,將來你有良心,給他一些股份,我們母子就心滿意足了。”
一提這茬,陳政實在有愧。
當(dāng)年,何佩瑜原本是正牌,18歲就跟了他,為了他不惜和家里鬧翻,私奔到這座城,再沒回過老家。
而江蓉是陳政繼母的侄女,機緣巧合迷上了他,這一來二去,他沒扛住壓力,訂了親,又懷了陳淵。
說到底,是他兩頭辜負,又兩頭牽扯,不得已將何佩瑜安置在外宅,維持大房二房的平衡。
那邊,江蓉給陳政打電話,關(guān)機。
她氣不過,又聯(lián)系陳淵,他才躺下,頭暈得厲害,“母親?!?
“陳政敷衍了我半個月,又去見那個老狐貍精了!”
他皺眉,“您先消消氣?!?
“我調(diào)查過陳崇州,他私下不安分,你該下手時,千萬不要手軟?!?
陳淵眉頭越蹙越深,“我已經(jīng)封死他繼承的后路,母親,夠了?!?
“不夠!”江蓉很激動,“憑何佩瑜的手段,一定會為她兒子爭。她有本事拴住陳政三十年,輕易斗不垮她。”
陳淵從未把一個女人當(dāng)回事,何況,江蓉與何佩瑜的恩怨談不上對錯,她占了何佩瑜的位置,何佩瑜也奪了她丈夫的心。
他不想,做得太絕。
“我會掂量辦?!?
說完,掛斷。
這漫漫長夜,陳淵已然沒了困意。
他掀開枕頭,取出一張相片,凝視了一會兒,收起,關(guān)燈。
***
轉(zhuǎn)天下午,蔡醫(yī)生去1診室借醫(yī)療器材,婦產(chǎn)科胡主任的助手正好來送倪影的藥,他湊到跟前,翻著藥袋,“備孕呢,不近女色的陳主任要下凡塵了?”
陳崇州伏案寫醫(yī)囑,沒搭理。
那藥,他也沒要,退回了。
一旁的男患者插話,“是沈小姐吧?上月她在急診科幫一個病人抬過擔(dān)架,聽護士講,她外號是我有醫(yī)保?!?
陳崇州抿唇,淺笑了一下。
那晚,他在急診科連三臺手術(shù),沈楨在手術(shù)室外等他,門一開,他沒發(fā)現(xiàn)她在,直到廖坤提醒。
要不是她架著,他累得根本站不住。
患者繼續(xù)說,“她還夸您了?!?
陳崇州神色微動,“她夸我什么?!?
“好大夫,好男人,求在場的家屬多理解。那天您值班,重癥室有醫(yī)鬧,病人差點沒搶救成,沈小姐說家屬眼里只有自家親人,可您眼里裝著千千萬萬的病患,您不是沒盡力?!?
他不自覺停下筆。
好男人。
沈楨背后說,他是好男人。
患者拿著病歷離開,陳崇州暫停接診,獨自去天臺。
廖坤在廢棄的沙發(fā)上喝酒,招呼他,“陳主任,法國紅酒,嘗嘗嗎?”
他走過去,看瓶身的說明,“哪年的。”
廖坤一臉滿足,“今年的?!?
陳崇州撂下,“自己喝。”
“非82年的不喝?”廖坤翹起二郎腿,“我那有一瓶81年的福爾馬林?!?
他摸煙盒,破天荒扣上過濾嘴,吸了一口。
“養(yǎng)生了?”
“準備戒煙?!?
廖坤端杯站起,“你不是為倪影學(xué)抽煙的嗎?”
這信號,別是揮劍斬情根的征兆。
陳崇州目光徘徊在城區(qū)的摩天大樓,“我和她,挺好?!?
過了半晌,“她有動態(tài)么。”
廖坤裝傻,“誰啊?”
“那狍蟬。”
他樂了,沈楨的微信名。
“你記性不錯啊?!?
男人女人之間,一旦在細枝末節(jié)上開始有記憶了,這關(guān)系,就沒表現(xiàn)得那么淡。
廖坤咂摸滋味,“你去問她啊,她感情狀況能跟我說嗎?”
陳崇州拔下煙嘴,甩了甩,“沒問感情?!?
“你問什么,我也不了解?!?
陳崇州心里琢磨著沈楨,從天臺下來,好巧不巧地,在走廊轉(zhuǎn)角撞個正著。
她頸部貼著四四方方的白繃帶,簡易包扎,在按電梯。
6樓,皮膚科。
治外傷的。
沈楨從門壁的投影上也瞧見他了,一扭頭,裝沒瞧見。
陳崇州側(cè)過身,倚著電梯門,數(shù)字一格格跳,到這層,門打開,里面有幾名醫(yī)患,“陳主任。”
他頷首,沈楨剛邁步,他胳膊一探,按關(guān)門。
沒故意攔她,但她也無法越過他。
護士問,“您不進?”
他蠻溫和,“有事?!?
護士靦腆笑,“陳主任,您女朋友真美?!?
陳崇州不咸不淡瞟沈楨,“哪個?!?
“倪小姐?!?
他嗯了聲。
沈楨也打量他,儀表堂堂,英俊清冷,其實,一斯文敗類。
他要是真玩,彼此心照不宣,分了也痛快,打著戀愛的幌子玩,最可惡。
門合上,她鼓著氣,往右邊挪,“我坐電梯?!?
陳崇州懶散盯著大理石磚,視覺拉寬,她影子不免虛胖,又穿著純白的針織長裙,像個雪球。
“沒不讓你進。”
“可你擋道了?!?
他單手揣兜,手指隔著白大褂無意摩擦兩下,臉上一副坦蕩,好像沈楨冤了他,“脖子怎么弄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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