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楨離開晟和大樓，開車去醫(yī)院給李惠芝拿藥。

顧院長沒在，派到省里搞醫(yī)學研究，她又去找陳崇州，問他要單子，他那保存了一份。

結(jié)果，陳崇州也沒在。

廖坤正在辦公室值班，告訴沈楨，“凌晨大巴車翻了，一男孩下半身差點被砸爛，外科，腸道科，泌尿科，專家會診，三位教授聯(lián)合大手術(shù)，陳主任負責尿-道縫合，在后面做，起碼十個小時?！?

“他還懂泌尿科？”

“生-殖、泌尿不分家。”

沈楨坐電梯上五樓手術(shù)室，順便打電話向宋黎刺探軍情。

“呂瑋批假了嗎？”

“他和他老婆下午去民政局辦手續(xù)，同事都下班了，我在逛街?！?

緊接著，宋黎破口大罵，“你當初要是跟他，你現(xiàn)在成小三了！他老婆公司分房，他們?yōu)檫@事才離婚，滿三年過戶，得手立馬復婚了，他就一人渣敗類！”

沈楨沒出聲。

看來男同事的情報有誤，又或者呂瑋故意歪曲真相，掩蓋“假離婚”，泡女下級。

那這人，品性夠爛了。

難怪，她沒眼緣。

沈楨的直覺一向準，除了周海喬，她栽跟頭了，其他男人糊弄不了。

宋黎說，“你命真慘，我勸你拜拜菩薩。”

沈楨扭頭，有兩名婦產(chǎn)科的護士路過，在談論陳崇州，她掐斷通話。

“陳主任真帥啊，醫(yī)術(shù)又好，屁股也翹?！?

“你還看他屁股啊！你色不色？”

護士紅著臉，“那次全院新春晚會，他穿牛仔褲，就那兒鼓鼓脹脹的。”

同伴調(diào)侃，“哪啊？”

她們打鬧著，沈楨往旁邊挪。

其中一個護士小聲說，“耳鼻喉科的蔡鵬，他們一起去洗浴中心蒸桑拿，在科室提過，陳主任特有本錢，后來，他們科里護士輪番追陳主任，陳主任沒同意?！?

同伴感慨，“他女朋友，是不是舒服死了？”

“反正，比男科病人的家屬舒服?！?

沈楨沒忍住笑。

五點半，廖坤換班，買了快餐救濟沈楨，她餓極了，扒開包裝就吞。

他咂舌，“你吃相...”

她騰出嘴，嗚咽問，“我吃相不好？”

倒不是不好，分和誰比。

倪影就不這么吃，她受西方文化熏陶，吃米飯也拿刀叉。

在外人瞧，挺做作的，鄭野最看不慣她，私下的酒局罵過，裝什么逼啊，浪貨。

陳崇州喜歡，她越個性，越有爭議，他越淪陷。

一名護士走出手術(shù)室，將血袋送到隔壁消毒，廖坤迎上去，“還沒結(jié)束呢？”

“那男孩出血量太高，縫合術(shù)感染的風險大。”

廖坤震驚，“連陳主任也不行？”

“陳主任中途也停下了，家屬一直沒來，不然下病危了！何教授說，如果陳主任做不了，只能跨省轉(zhuǎn)院?！?

沈楨把塑料袋丟進垃圾桶，“跨??？”

廖坤瞥她，“他沒法做的手術(shù)，本省哪家醫(yī)院也束手無策。”

“他還挺高超的。”

“陳主任吧，干什么像什么，很有樣，他沉得住氣?！?

七點，手術(shù)室大門終于打開了。

陳崇州走在最前面，脫著手術(shù)服，唇色青白，臉也白得不像話，下巴和鼻梁全是汗，像虛脫一般。

他倚著過道的天窗，用力呼吸，護士要給他擦汗，他拂開，接過紙巾，“我自己來?！?

陳崇州有分寸，手術(shù)過程，護士擦汗是規(guī)定，出手術(shù)室，避免肢體接觸。

這也是曝出他和有夫之婦的緋聞，輿論兩極分化的緣故，不信的人，死活不信，信的人，說他表里不一，會偽裝。

廖坤先過去，“順利嗎?！?

“我出馬，有不順利的？”

他樂了，陳崇州這脾氣，太傲，都累癱了，不忘吹。

“待會兒回家？”

陳崇州心情煩躁，平復了一下，“沒定。”

“倪影呢？”

“出門了?！?

廖坤一愣，“又跑了？”

“沒跑?！标惓缰萏蜔熀?，叼了一支，沒打火機，沖廖坤要。

“讓她來醫(yī)院一趟，接你?！?

“用不著?！?

廖坤點燃，“你說實話，又鬧矛盾了？”

陳崇州猛吸一大口，銜煙的手伸到窗外，沉沉緩緩吐出，“懷孕了?！?

沈楨本來懶洋洋歪在那，一聽，頓時精神了，豎起耳朵。

廖坤覺得，倪影是真牛。

隔三差五扔一枚重磅炸彈，他一個局外人都五雷轟頂，陳崇州太能扛事了。

“誰的？”

“她沒提?！?

“奉子成婚那回，不是沒成嗎？這回興許也...”

“做檢查了?！标惓缰輷蹮熁?，狀態(tài)還行，不算失控，他也皮了，畢竟那位早不是初犯，“懷六周?！?

一個半月。

她回本市剛一個月。

確實不是陳崇州的種。

“徹底完了？”

沒回答。

廖坤估計，他也心力交瘁。

陳崇州的心性，實際上相當過硬，去年有一個年輕姑娘，終生要掛尿袋，由于被媒體關注，泌尿科的大夫輕易不敢動刀，陳崇州從頭到尾頂住壓力，生生把女孩從死亡線上搶回來。

術(shù)后，有記者堵在病房外采訪他，他給女孩拉上簾，遮住臉，面無表情擺手，一字不吭。

廖坤一度以為，陳崇州無喜無怒。

像一潭深海，有深度，有寬度，沉著又冷靜。

如今，他就倆字，“節(jié)哀。”

陳崇州睨了他一眼。

廖坤說，“你年少輕狂的愛情?！?

他嗤笑。

這時一位戴眼鏡的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拍了拍陳崇州，“小陳，去急診掛個點滴。”

他熄了煙，“不要緊?！?

“你可是最累的，堅持了十三個小時，我看你臉色不對?！?

“沒事?！?

醫(yī)生摘掉手術(shù)帽，進入消毒室洗手。

廖坤去對面推沈楨，“該你表現(xiàn)了?！?

她莫名其妙，“我表現(xiàn)什么？”

這女人，太純。

好在男人都喜歡親手塑造一個女人，尤其是床上手把手地教，從簡單空白，教得像小妖精，男人最有癮。

陳崇州和沈楨總是藕斷絲連，分不掉，不排除倪影太不干凈了，他對于干凈的，有一種執(zhí)念。

廖坤比劃手勢，“男人脆弱時，最渴望女人綿軟的小手，撫平他傷痕?！?

沈楨憋笑，平時大喇喇的，偶爾文藝一把，像二流子。

不過，她還是走向墻角的男人，“陳主任?！?

陳崇州撩眼皮，擰了下眉頭，“你怎么在這里?！?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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