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照得里頭的竹篾清晰映來,眼睛鼻子也變得有怪。
謝緲聞,也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半晌,他認(rèn)真道:“好丑?!?
回到東宮后,戚寸心洗漱完畢,原本就淺顯的酒意也已經(jīng)逐漸褪去,她的長發(fā)還有些濕潤,卻忘擦一擦,只是拿起金剪,剪去那只燈籠里多余的燈芯。
清晰的剪聲過后,是鈴鐺聲越來越近。
戚寸心回過頭,正見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掀開珠簾,珠子碰撞著發(fā)聲響,清脆的鈴鐺聲就在少年的腕骨間。
他一身水氣,一身雪白寬松的衣袍猶泛瑩潤光澤,或衣帶松垮垮的系好,他的衣襟也微敞些,外頭披著一件鴉青金線對(duì)襟衫,烏濃的長發(fā)上不斷有水珠下墜,他一張漂亮的面龐透著些微微的紅,一雙眼睛仍是霧蒙蒙的,醉意未消。
“緲緲,過來?!?
戚寸心朝他招手。
他像個(gè)聽的孩,果下一刻就乖乖走到她的面前,由著她按著他的肩坐下去,也由著她用帕子替他擦頭發(fā)。
換另一方帕子替他擦去臉上的水珠,她又拿『藥』膏來替他涂脖頸間的一紅紅的蚊子包,“昨晚讓你關(guān)窗你就是不關(guān),自己被咬又跟我說癢。”
她聲抱怨。
“你說熱。”他喝醉后,明顯不是很想說,但聽見她的聲音,他還是盡量組織起簡短的語句。
“那是為你硬要抱我。”她抬頭盯著他,強(qiáng)調(diào)。
“我都跟你說過,夏天抱一塊兒睡很熱的,熱得我都睡不著。”
她又說。
可他卻不說,垂著眼簾也不看她。
“為什么不咬你?”
隔會(huì)兒,他忽聲,語氣有些悶悶的。
戚寸心憋不住笑,她放下『藥』膏,伸手去捏他的臉,“為我不像緲緲,緲緲長得好看,血也很受歡迎?!?
可是他抬首,目光就那么從她的眉『毛』,眼睛,一直流連著,到她鼻梁一顆殷紅的痣,再到她的嘴唇。
“你哪里不好看?”
他這樣認(rèn)真,似乎真的很不解。
戚寸心的臉頰有燙,一時(sh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她穿著一身淺『色』的衣裙,裙擺上繡滿大片銀白的碎花,猶如天清云淡里,被吹落的滿樹梨花白。
烏黑柔順的長發(fā)披肩,白皙的臉頰微紅,如此動(dòng)人。
少年忽站起身來,在她還來得及反應(yīng)的剎那攬住她的腰身,將她抱起來坐到身后的桌案上。
他的頭發(fā)仍未干,前額的淺發(fā)有水珠滴落下來,他一手?jǐn)堉难?,那顆水珠滴落在她的臉頰。
她眼睫顫動(dòng)一下,卻聽他忽極輕的笑一聲。
嗓音清泠如澗泉。
她再抬眼簾的剎那,卻是他身上清冽微冷的香味襲來,他的氣息如此相近,輕柔的一個(gè)吻落在她鼻梁的痣上。
只是這么一下,他退開些,在她身后那只貓燈籠暖『色』的光影朗照下,她與他之間卻添片晦暗的影子。
她愣愣地望著他,卻又忽往前,如他一般,輕輕地親一下他的鼻梁。
少年的眼睛眨一下,那雙琥珀般清透的眸子里仿佛只映著一道的,模糊的,她的影子。
他的臉頰染上薄紅,又親一下她的眼睛。
戚寸心的臉明明紅個(gè)透,可是兩個(gè)人這樣近,你看我,我看你,又忍不住一起彎起眼睛笑。
可是下一刻,
他忽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手撐在桌案上,就這樣俯身親吻她的嘴唇,氣息輾轉(zhuǎn),在唇齒間流連。
“娘子?!?
他的氣息很『亂』,鼻尖輕抵著她的鼻尖,微微的癢意,猶如羽『毛』一般輕輕地拂過兩人的心頭,光與影的交織之下,他閉著眼睛,氣氛有種詭秘的曖昧。
“我有頭暈?!?
他的聲音緩慢『迷』蒙。
“……?”
戚寸心一時(shí)反應(yīng)過來。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