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上朝，可我要上學(xué)?！?

戚寸心忍不住笑他。

然，少年忘了這件事，他皺了一下眉，抿唇不說話了。

“你也生病了?！?

隔了會兒，他才說。

“我向父皇告假，你向周先生告假?！彼@會兒眼睛又彎些弧度，打算她“逃學(xué)”事宜，“這樣晚上我就答應(yīng)陪你看你喜歡書?！?

“么你愿意看嗎？那種書生小姐酸話本子也可以嗎？”戚寸心眼睛亮來。

少年對那些志怪小說根本提不么興致，他們在一塊兒時(shí)唯有兩本書是他?？?，一本兵器譜，一本她游記。

“會比東陵那本更酸嗎？”他沉思了片刻，問她。

“……那本也不是很酸吧？”

戚寸心有點(diǎn)難為。

少年顯然并不理解她為么會看那些迂腐又沉悶話本，但他還是勉強(qiáng)做了決定，輕輕頷首，“可以?！?

“不行，緲緲?！?

她笑了一聲，從被窩伸一手去『摸』了一下他臉，“我不能逃學(xué)?！?

“我們一生病話，先生又要說我們荒唐了?！?

她可沒忘記上次一在屋頂看月亮看風(fēng)寒事。

少年半垂著眼睛，下一瞬卻忽然在被子捉住她戴鈴鐺手腕，戚寸心也不知他手指有么，她才掀開被子，就發(fā)現(xiàn)自己鈴鐺和他纏在一了。

“謝緲你做么？”

她抬手，便牽連著他纏著細(xì)布手也抬了來，兩顆鈴鐺在一塊兒響啊響。

“娘子，我手臂有傷。”

他提醒她。

戚寸心立刻不敢動了，瞪著他好一會兒，最后忍無可忍地伸另一手去揪他臉蛋，“又是把我關(guān)來，又是把我和你鎖一塊兒，我要是總這么對你，你會開心嗎？”

“開心?！?

他眼睛神光清亮。

“……？”

戚寸心愣住了。

……他看來居然真挺開心？

他有點(diǎn)黏，她想。

可是她偷偷又看了他一眼，壓住有點(diǎn)上揚(yáng)唇角，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jīng)，“就三，等我病好我就要去九重樓?！?

“好?！?

他終于得逞，眼底流『露』分笑意。

也許是因?yàn)閭谔弁匆嗷蚴沁€有某些不為知緣由，少年眼底仍是倦怠，即便是對她笑，也總有分潛藏異樣。

是和戚寸心說了這么一會兒話，他便又困倦地閉上眼睛，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wěn)清淺。

戚寸心聽珠簾外柳絮小聲輕喚，便坐身來，原想聲讓少年將鈴鐺解開，可目光卻又不自禁停留在他面龐。

“緲緲?！?

她喚了一聲。

“你有么話要同我說嗎？”她已經(jīng)為此猶豫了好久，卻是到今，到此刻，才試探著問口。

他真睡著了嗎？

她不知道。

她靜靜地看著他，他閉著眼睛沒有絲毫反應(yīng)，好似真陷入了睡夢中一般。

戚寸心忍不住俯下身，抱住他。

在她側(cè)過臉，下巴抵在他肩上時(shí)，她并沒有看他睫『毛』細(xì)微地顫了一下。

“沒有話，也沒有關(guān)系?！?

她聲音離他耳朵好近，溫柔得不像話。

反正，是她曾經(jīng)和他約定好，他不愿說事，她也不愿意為求一個(gè)前因后而揭『露』他傷疤。

她本想開誠布公地同他談一談，她希望他不要再做那樣試探，也不希望他總是這樣不安。

可是，他們原本就和普通夫妻不太一樣。

也許，是他不一樣。

她無論在語上如何明說，也不能消解他心頭萬分之一不安，他總是敏感，總是患得患失。

自裴南亭死后那個(gè)雨夜，在裴府靈堂前，他在雨問她：“娘子，你聽到么了？”

那個(gè)時(shí)候，戚寸心就知道，他有太多血淋淋傷口藏在心底，日夜淌血，從未愈合。

那是他傷口，也是他尊嚴(yán)。

她不能觸碰，能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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