哽咽著的胡亂語瞬間消音。
孟嬰寧安靜了,沒說完的話全部都被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唇齒間。
陳妄手指扶在她耳后,親了親她的唇,然指尖探進發(fā)絲里輕緩地摩擦,另一只手攔腰直接把她抱進懷里站起來,抵在墻上。
他低頭垂眸,托著她的臉往上抬了抬,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唇,分開,又碰了碰。
陳妄壓抑著想要深入這個吻的欲望,抬起頭來,嗓音沙啞,嘆息似的:“早就想這么干了?!?
不想放開。
滋味太好,讓人舍不得就這么淺嘗輒止。
小姑娘的唇柔軟滾燙,帶著很濃郁的酒氣,她完全呆住了一樣,眼淚含在眼睛里,呆呆地看著他,嫣紅的唇瓣微張著,隱約看得見藏在里面的小小舌尖,像是無聲的邀請。
陳妄眸光暗了暗,克制地拉開了一點距離:“你這小腦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孟嬰寧唇瓣輕動,沒發(fā)出聲音。
陳妄:“嗯?”
孟嬰寧腦子還懵著,有些恍惚看著他,歪了下頭,問:“你剛才親我了嗎?”
水龍頭嘩啦啦有些吵,陳妄隨手關了:“嗯?!?
他這邊話音剛落,孟嬰寧沒猶豫,抬手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她喝太多酒,其實渾身都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氣,但是勝在聲勢浩大,而且毫無預兆,這一巴掌甩上去,“啪”地一聲脆響,陳妄頭還是很輕微地偏了下。
“……”
陳妄有點兒懵逼。
孟嬰寧被他抱在懷里,紅著眼睛罵他:“王八蛋?!?
陳妄側(cè)過頭來。
“這是我的初吻,是初吻,”孟嬰寧肝腸寸斷地說,“我以前!連狗都沒親過!”
陳妄:“……”
孟嬰寧說話的時候舌頭發(fā)直,人還抽噎著,身子軟綿綿地往下沉,又開始哭了:“連我家狗都沒親過我!”她絕望地重復了一遍,說完又瞪他,“誰讓你親我的!”
陳妄空出手來,拇指指尖蹭了一下發(fā)麻的唇角,抱著她往上顛了顛:“不想我親?”
孟嬰寧思考了一下,然后老老實實地說:“想。”
“想親,”她說著抬起手臂,主動勾著他脖子,人貼上來,小腦袋也跟著湊上去,眨巴著眼看著他,乖巧地說:“那你再親親我?!?
聲音軟軟的。
睫毛上還掛著淚,吐息間酒氣噴灑在他唇角。
陳妄啞聲問:“再親還打么?”
“肯定要打的?!泵蠇雽幒苷J真地看著他,毫不猶豫地說。
陳妄:“……”
孟嬰寧條理清晰,思維縝密:“你之前還說不要我的,現(xiàn)在又親我,你這不是流氓嗎,你干了這么不要臉的事兒,我怎么還能不打你?”
陳妄聽著她那句“你之前還說不要我的”,身體里的某處像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一下。
他淡淡牽了下唇角:“嗯,你說的對?!?
孟嬰寧依依不饒,濕漉漉的眼眨巴眨巴的,執(zhí)著地看著他問:“那你為什么親我?”
陳妄垂眸,看著她:“沒忍住?!?
因為實在太心疼了。
她說的那些話,那些帶著哭腔的卑微到讓人聽不下去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刀刻似的。身體里的肋骨隨著她的話在一寸寸收緊,然后勒住心臟。
那一瞬間,他切實地感受到了孟嬰寧受到的傷害。
而這樣的傷害,是因為他。
是他造成的。
他以為這樣的做法是對她最好的,即使兩人從此再不會有任何交集,他也只是想讓她平平安安地長大,變老,百歲無憂。
但卻讓她那么難過。
陳妄嘆了口氣,然后抬指,刮掉了她眼角還掛著的淚珠:“要不要回家?”
孟嬰寧趴上了他肩膀,人懶洋洋的,她哭得累了,腦子又沉,因為酒精的作用指尖和嘴唇都發(fā)麻,鼻息噴灑在他側(cè)頸,有點兒燙。
她點了點頭:“我想睡覺。”
陳妄抱著她往外走:“那回家?!?
他折回包廂拿了包和外套,下樓。
酒吧門口停著輛白色轎車,駕駛座車窗降下來,林賀然坐在里面擺弄著打火機。
看見他懷里抱著個姑娘出來,林賀然眉一揚:“嗬,您這撿艷遇去了?”
陳妄把孟嬰寧放進車后座,人跟著上去,沒搭理他。
林賀然頭湊過來,吊兒郎當?shù)溃骸熬退??你死活非要調(diào)我十萬天兵天將來給她當保鏢的那個?”
“行啊陳隊,幾年沒見媳婦都有了,”林賀然笑了笑,“這妹子是怎么眼瞎看上你的?我都沒法想象和你談戀愛得是多無聊的事兒,毫無情趣?!?
陳妄沒搭理他,傾身過去抬手把后座兩邊車門鎖了。
孟嬰寧縮在旁邊,眉皺著,不太舒服的樣子。
陳妄低問:“怎么了?”
“難受。”孟嬰寧含含糊糊地說,她這會兒開始惡心了。
陳妄:“想吐么?”
孟嬰寧搖了搖頭,也說不出來是哪里難受,又覺得渾身哪兒都難受。
她閉著眼,眼角又滲出淚來,安安靜靜地哭著,小聲說:“我難受,手疼,手指疼?!?
陳妄皺了皺眉。
之前喝醉,她也是這么說。
陳妄低垂下頭,問她:“為什么手疼?”
孟嬰寧閉著眼睛吸了吸鼻子,搖了搖頭,不說話。
陳妄抿唇,將她人抱過來,哄小孩似的捋著她的背,又拉過她的手:“那睡一會兒,起來就好了?!?
林賀然沒忍住從后視鏡看過去一眼,看見陳妄垂眸,一邊拍著懷里姑娘的背,食指和拇指捏著她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揉,說不出的耐心。
那個陳妄。
嚇得林賀然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