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繁站在旁邊笑了一聲,扯著衣服下擺擦了一把汗:“怎么著?手癢了?”
別人不知道,他挺清楚陶枝球打得挺好的。
她運動天賦從小就好,小時候家旁邊沒什么同齡的女孩子愿意跟她一起玩,她就跟季繁和宋江他們一起打球。
排球籃球羽毛球,季繁一次都沒有贏過陶枝,后來幾個人長大,男孩子的體格優(yōu)勢開始占上風,陶枝才一對一打不過他了。直到初中的時候他們開始打臺球,陶枝又開始把他按在臺球桌上摩擦。
季繁小時候還挺不服氣的,總覺得對于這個人來說,好像沒有什么事情她做不好,他無論在哪一點上都比不過她。
后來他慢慢地開始覺得有點兒自豪。
旁邊厲雙江終于回過神來,一邊嚎叫一邊大鵬展翅著撲過來:“我大哥牛逼??!大哥來打一場不?”
陶枝看了一眼球場上的人,江起淮已經(jīng)回來了,手里拎著她剛剛放在旁邊的半瓶酸奶,俯身垂手放在了她腳邊的花壇瓷磚上。
陶枝沒看他,問厲雙江:“你們?nèi)瞬粔颍俊?
“夠?!眳栯p江笑嘻嘻地說,“但是我們可以把季繁踢出去坐冷板凳,你替他打?!?
“我操!”季繁震驚地看著他,“你這個人怎么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沒了我你們怎么打過江起淮?這逼九個球里他進了一半!”
季繁指著陶枝:“而且她打控球后衛(wèi)的好吧,跟我的位置又不沖突!你讓我們pg去坐冷板凳去。”
被厲雙江拉來湊人數(shù)打控球后衛(wèi)的蔣正勛在旁邊狂亂點頭:“我同意,就讓班長來替我打吧,我想回班睡一覺?!?
“你想得美,”厲雙江指著他,“你有點兒坐冷板凳看飲水的自覺,你就在旁邊看著,幫大哥看著酸奶?!?
蔣正勛在在球場上到處跑和看酸奶之間權(quán)衡了一下,然后果斷地選擇了后者。
厲雙江招呼了其他人一聲換人,陶枝被季繁扯著過去時,余光瞥了一眼旁邊的江起淮。
雖然只是體活課隨便打打,但他們也還是搞得有模有樣的,不知道從哪里整了個口哨來。
因為沒有時間限制,他們是計分制的,先進十個球的隊算贏。
比賽開始,季繁跳球,少年彈跳能力很強,手臂勾著往后一帶搶到,運著球往對方籃下壓。
江起淮和趙明啟一組,趙明啟作為體育委員本來就是全能,反應(yīng)非???,兩個人迅速靠過去,一前一后把季繁防得死死的,半點空隙都沒有。
季繁做事情是那種攻擊型的性格,不會考慮任何防守方面的事情,他側(cè)頭看了一眼,手臂高高揚起,直接把球猛地砸到了籃板上。
籃球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上籃板,發(fā)出巨大的“咚”的一聲響彈了出去,江起淮抬起頭來伸臂,指尖往前勾了勾,還是沒來得及,球擦著他的指尖飛了出去。
他往后看了一眼,在所有人都沒趕過去的時候,陶枝已經(jīng)站在了球的落點上,就好像是她早就知道季繁會這樣干了一樣。
趙明啟目瞪口呆地跟防:“這他媽就是雙胞胎的默契?”
江起淮已經(jīng)跑過去了。
他速度很快,陶枝幾乎剛摸到球他人已經(jīng)壓過來了,少女動作迅速而利落,漆黑的眼睛看著他,平靜得有些冷漠。
江起淮動作頓了一瞬。
陶枝舔了舔嘴唇,用這一秒的時間擦著他跳出了防守范圍。
控球后衛(wèi)這個位置,在球場上是整個隊伍進攻的發(fā)起者,通過觀察球場上隊友的位置分布迅速布置組織進攻和防守,可以算是整個隊伍的大腦。
陶枝余光掃了一眼江起淮,速度飛快地往籃下壓。
她倒也不是很喜歡打球,小時候還是很喜歡的,長大了以后她打不過季繁了,讓人很沒有成就感。
而且還會流很多汗。
但這會兒江起淮跟她不在一個隊里。
陶枝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反正這一下午心里壓著一股憋憋屈屈的氣兒,怎么也撒不出來,讓她覺得很不痛快。
想贏他。
想讓他跪在籃筐下面跟她求饒。
想贏得他心服口服,五體投地叫她爸爸。
想把他踩在腳底下蹂.躪。
江起淮他們隊回防很快,陶枝接近一米七的個子,在一群男生里就像一個闖入巨人叢林里被包圍的小不點兒,她運球重新壓回對面籃筐下抽著空回頭喊了一聲:“厲雙江!”
厲雙江已經(jīng)站在三分線前了。
陶枝抬手,做出了一個手背向前掌心勾球朝后的動作。
所有人都往后看向了厲雙江的位置。
陶枝手腕倏地一轉(zhuǎn),瞬間改變了動作,她余光瞥見江起淮朝前伸出了手,正正好好擋在球路的正前方。
陶枝心里一慌。
下一秒,江起淮的手臂往下移了移,陶枝手里的籃球脫手而出,擦著他手指徑直前傳飛向了籃筐下的季繁。
季繁就像閃現(xiàn)了似的,人站在籃筐下高高起跳撈過來,然后在空中哐當一聲砸進筐里。
蔣正勛在旁邊扯過哨子手舞足蹈地吹了一聲:“這是假動作嗎?剛剛那個是什么假動作?我沒看到過!”
尖銳的哨聲在室外球場響起,遠處的厲雙江還沒反應(yīng)過來,遠遠地朝她嚎:“老大!您連自己人都騙的嗎!!我以為你要傳給我的??!”
趙明啟也沒反應(yīng)過來:“這他媽就是雙胞胎嗎??????”
江起淮撐著膝蓋站在旁邊喘氣。
陶枝也在喘氣,她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呼吸,扭頭:“這是第幾個球?”
“十個!”季繁蹦跶起來,“贏了贏了!照明器你們幾個別裝死!請客喝水喝水!”
厲雙江也在后面蹦著高兒喊:“別裝死!哈根達斯哈根達斯!”
陶枝甩了甩馬尾,走到江起淮面前。
江起淮撐著膝蓋,抬起眼皮子。
她綁起來的長發(fā)因為剛剛劇烈運動有些亂,碎發(fā)被汗打濕了黏在額前,紅潤的唇瓣微張著小口調(diào)整呼吸。
她像一只斗勝了的貓,翹著尾巴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服了嗎?殿下?!?
江起淮看著她,笑了一聲。
他聲音有些啞,冰棱似的聲線被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帶著不均勻的喘息聲,低低沉沉的:“服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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