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自然是什么毛病都沒有,身體倍棒,吃嘛嘛香,開的一個午餐肉罐頭轉眼消滅,渣都沒剩。宋斐跟何之問不知是不是運動量沒有他那么大,倆人分一個罐頭,也就不餓了。
相比食物的充足,水就有些捉襟見肘,三人都只隨身攜帶了一**,戚的已經喝光,宋斐的也就剩個底,何之問最節(jié)約,還剩下一半,也不敢再喝。
“哦對,昨天忘了問,你哪兒弄來的乒乓球?”重新整理背包的時候,宋斐忽然想到這件事。
“這一層有個專門的乒乓球運動室,我昨天往上沖的時候就這層樓喪尸多,好幾次我都沒沖到電梯,都躲在那里,后來就順手拿了一包?!?
“唉,不光乒乓球,他們院還有網吧呢,每學期都舉辦一場電競爭霸,還回回邀請我們觀戰(zhàn),美其名曰兄弟院系優(yōu)先欣賞,沒有再缺德的了!”這仇恨拉得不是一天兩天了,何之問每每想起,仍心緒難平。
宋斐沒親眼觀戰(zhàn)過,但也知道計算機學院有這么個讓人羨慕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你們也弄唄,借間教室,弄幾個筆記本一聯(lián)網,分分鐘的事?!?
“別人是計算機學院,電競爭霸還師出有名,我們物理學院搞電競?”
宋斐很想為物理系的校友們提供一些建設性意見,奈何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一個專業(yè)對口的:“你們院確實太嚴肅了,不好發(fā)揮啊?!?
“話也不能這么說,”作為物理院學子,自己的學院自己隨便吐槽,但別人不能批評,“我們院搞的定滑輪承重賽,動滑輪創(chuàng)新賽,高空墜物減震爭霸,哪一個嚴肅了?哪一個不是聽著就躍躍欲試?”
宋斐:“……”
戚:“聽著確實挺有意思?!?
何之問:“對吧對吧,我給你說,那個定滑輪承重最厲害了,去年有個學長做的又漂亮又超級實用,比賽里直吊起了院里的一個老師!如果不是后來滑輪卡住,老師在半空中吊了快一個小時,冠軍肯定就是他的!”
戚:“……要不,你們還是搞電競吧?!?
之后的很長時間里,何之問都靠在墻角不說話,悶悶不樂。
戚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有這么大威力,原本就是閑聊天,不料碰上個玻璃心,多少有點過意不去:“我收回前,你們學院舉辦的那些比賽才是真正集知識性趣味性于一體,符合當代大學生精神風貌……”
何之問樂了,連忙解釋:“我沒跟你別扭?!?
戚不解。
“就是有點懷念以前的日子了,”何之問看向窗外,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一片明亮光輝,“上課,下課,吃飯,做實驗,復習,考試……那時候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忽然特別想?!?
宋斐算算日子,好笑道:“距離你懷念的生活,才過去二十來天?!?
“才二十來天?”何之問意外,忽地仰躺到桌面上,望著天花板,惆悵,“怎么感覺像過了二十來年?!?
其實宋斐懂何之問的。
有句話特別俗,但貼切——快樂的時光總是白駒過隙,苦難的歲月總是度日如年。
曾經平淡如水的生活,現(xiàn)在想來,卻滿是細細的恬淡滋味。只是,那樣的安穩(wěn),那樣的少年不知愁,還回得來嗎?
三個人懷念完往昔,又擔心起散落在別處的戰(zhàn)友們。相比他們三個目標明確,直指收音機,誘敵到另外兩棟樓的四個戰(zhàn)友卻處于信息完全中斷狀態(tài)。他們是會選擇堅守,等待戰(zhàn)友返回救援,還是突圍硬闖格物?抑或出于客觀條件考慮和對他們三位戰(zhàn)友的信任,像趙鶴那樣安全撤回食堂?誰也不知道。
撤回食堂當然是最好的,但如果沒有,那么他們三個在格物樓里拖延一分鐘,對于另外四個伙伴,就多一分危險。
思及此,三個小伙伴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白天出擊。
十分鐘后,出擊夭折。
唯一的收獲是三個人的陣地從七樓教室轉移到了八樓物理實驗室。
“它們在白天簡直就是無敵的?!被貞浧鸢敕昼娗暗膴Z命狂奔,宋斐還心有余悸。
“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它們看見攻擊完全不躲,我們要是也能做到這樣,說不定鹿死誰手呢?!焙沃畣柵艿蒙蠚獠唤酉職?,但戰(zhàn)斗精神永存。
“問題是能不躲嗎!”宋斐氣得想踹他,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斗嘴半天,宋斐才發(fā)現(xiàn),不對啊,這是八樓,不是說七樓以上都是計算機院了嗎,怎么有個物理實驗室?
“我們院人多,地方不夠,院長就和學校商量,又硬要來半層樓?!焙沃畣柕?,“不過我也是聽說,我入校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宋斐點點頭,算是解了惑,這才發(fā)現(xiàn)戚從進來就沒說話,抬頭一看,人家正坐在一張實驗桌前玩深沉呢。
宋斐好奇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他把桌上一盒砝碼打開了,現(xiàn)下全神貫注凝視著里面大小不一但全都擦得锃亮的金屬砝碼,若有所思。
宋斐剛想問你想什么呢,就見戚忽然把砝碼都拿了出來,一股腦收進不知道從哪變出來的塑料袋里,且收了一桌的還不夠,大有洗劫全實驗室的架勢。
何之問看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阻止:“哎哎,實驗室東西不能碰的,都是公共財產。再說你拿走了我們以后怎么做實驗啊!”
宋斐一把薅住他后脖領:“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你對物理學院深沉的愛了,但是做實驗的前提不是實驗工具完整,是做實驗的人還有命?!?
何之問遲疑,卻仍不甘心:“但是……”
戚停下動作,淡淡抬起眼皮:“如果你現(xiàn)在就是超級英雄,物理俠,一戰(zhàn)斗刷刷扔出來的是飛刀,合適嗎?”
何之問:“不!”
戚:“砝碼呢?”
何之問:“帥爆了!”
思想的轉變是如此巨大而迅速,何之問甚至興致勃勃回頭建議宋斐:“我當物理俠,你也給自己想個拉風的名字唄。”
每一個少年心中都有一個超級英雄夢。
但——
宋斐白他一眼,默默轉開頭。
戚把最后一盒砝碼倒入塑料袋,溫和解釋:“不用,他是黑寡婦?!?
日落月起,夜幕降臨。
其實也才傍晚六點,但整個世界都暗得像午夜。
戚從實驗室微微探出頭,借著走廊稀薄的光,左右環(huán)顧。
下一秒,十幾個乒乓球灑向右側,并隨著初始速度沿著走廊向右奔騰!
戚飛快關上實驗室的門,只用耳朵貼著門板去聽。
宋斐和何之問屏住呼吸,隨時待命。
嘈雜腳步聲從走廊左側傳來,很快跑過實驗室門口,繼續(xù)向右行去。
就是現(xiàn)在!
戚利落開門,毫不猶豫向左奔去!
宋斐與何之問立即跟上,努力讓自己的奔跑只腳尖著地,將聲響壓到最低!
不知是不是晚間光線不足,氣溫降低,喪尸的活躍度也受到一定程度影響。樓梯間里冷清空曠,三個人一口氣跑到十一樓,眼看十二樓就在頭上,方才碰見第一個喪尸。
那是一位老者,滿頭銀發(fā),身形消瘦,半張臉上都是干涸的血塊,另外半張臉相對干凈,依稀可見生前容貌。
通常這樣的老人家都是學校返聘的教授,三個人雖算不得對方的學生,但乍見到老先生落到這般模樣,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這邊三人略一遲疑,那邊喪尸已經撲過來。好在喪尸的速度也不算快,應該與生前的年紀體質都有關系。戚握緊拖把槍,不退不躲,等喪尸進入攻擊范圍就是一槍!
戚的戰(zhàn)術很簡潔,一槍將之懟倒,抽槍復刺頭部,宋斐和何之問則隨時待命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