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nèi)再次陷入一片令人心頭發(fā)緊的寂靜。
只有棋子偶爾落在棋盤上的“啪嗒”聲,單調(diào)地敲打著凝固的空氣,每一次落子都仿佛敲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
燭火無聲地跳躍,將兩人對峙的身影拉長、扭曲,投射在墻壁上巨大的江山輿圖之上。
楚知熠修長的手指捻起一枚黑子,并未急于落下,指尖在冰涼的玉石上摩挲了一下,仿佛在掂量著什么。
他抬起頭,目光平靜無波,迎向宇文臨那看似溫和,實則暗藏審視與掌控的視線,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寂靜:“陛下盛情,本王心領(lǐng)。只是......”
他微微一頓,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篤定,“穆家,恐怕不會答應(yīng)?!?
宇文臨捻動棋子的手指幾不可察地一頓,眉峰驟然聚攏,一股慍怒之色瞬間取代了方才的平淡,如同烏云蔽日,壓低了聲音,帶著帝王的威壓,“平陽王此何意?莫非在王爺心中,朕這九五之尊的話,還比不過一個穆家?”
面對帝王之怒,楚知熠的神色卻無半分懼色,反而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帶著洞悉一切的冷靜。
他手中的黑子并未落下,只是懸在棋盤上空,仿佛懸在棠國朝堂微妙的平衡點上。
雙眸直視著棠皇慍怒的瞳孔,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zhǔn)地刺向核心:“陛下息怒,只是......穆家的情況,世人皆知。”
宇文臨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可楚知熠卻眸光微閃,低沉的聲音如實問道,“陛下難道不想知道,穆家費盡心機(jī),不惜設(shè)下層層圈套,引本王千里迢迢來到這棠國都城,究竟......所為何事嗎?”
他微微前傾身體,目光銳利如鷹隼,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重重敲打在棠皇的心上:“穆家坐擁萬貫家財,富可敵國,權(quán)柄熏天,只手遮云。其勢之大,已非尋常臣子可比。陛下坐擁江山,統(tǒng)御四海,難道......就從未想過,尋一個合適的契機(jī),撥亂反正,將這盤根錯節(jié)的勢力,徹底......梳理一番嗎?”
楚知熠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在御書房內(nèi)炸響!
他緊緊盯著宇文臨眼中那瞬間翻涌起的復(fù)雜情緒。s